也氣,氣得咬牙切齒,但更認命。
“女人到了這個時候就容易引來別人的異樣眼光,習慣了。今天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紀夢溪一伸手扣緊她的手腕:“你躲我?”
江南裝模作樣:“你想多了。”
紀夢溪哭笑不得,他倒希望自己想多了,但她的排斥已然這麼明顯,他再看不出,豈不是眼拙了。
“江南,不論你見到我是什麼感覺,能再見到你我都很高興。我們聊聊吧。”
還有什麼好聊的呢?這個場景像極了一場回放,當年她也是這麼拉著他的手,神色裡有他沒有的疼痛和卑微,她幾乎是哭著說;“夢溪,我們聊聊吧。”她捨不得他,她不能沒有他,但他還是走了,甩開她的手遠走高飛,她眼睜睜的看著卻沒有辦法。
江南臉上有稀薄的笑意,言不由衷的。
“學長,我們沒什麼好聊的。為了大家日後工作方便,不要走得太近最好。若讓別人知道我們以前在一個學校過,估計我再出庭的官司你就沒法出現了。”
校友聽起來是個多麼美好的詞彙,跟他鄉遇故人的感覺差不多,這種交情在打官司的時候很被忌憚,會讓人產生偏私的嫌疑。
紀夢溪不得不承認律師做久了,不僅嘴巴快,思維也很敏銳,疏離得天衣無縫。
他沒有放開,神色一轉,飄飄的笑起來:“好啊,以後走遠點兒,但校友見面了,你不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飯吧。”
江南沒躲過,要知道紀夢溪更習慣與人周旋,絕不比她當律師的本事差。就請他去吃私房菜,不是特別大的館子,沒必要擺譜,紀夢溪身價高,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嘴都吃刁鑽了,想滿足他也很難,索性就不講究了。
其實紀夢溪沒她想象的那麼難打發,就算打小講究,後來長年在外面讀書,再多的毛病也早就收斂了。這種別俱風格的地方就很對他的味口。
江南點菜的時候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紀夢溪喜歡吃什麼,可見人的記憶比心強大。菜的份量特別大,兩人吃不多,就點了兩菜一湯。這麼個不早不晚的時候,江南還不太想吃東西,拿筷子照量了兩下,就不再吃了。
紀夢溪本來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對面坐著一個傳說中的吃貨,如今卻極沒味口的樣子,他的食慾也不免受到影響。
若有似無笑了下:“怎麼,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還是跟我一起吃飯很痛苦?”
江南捧起茶杯:“怎麼會痛苦,就是剛才那事影響心情,想想就很不爽。”
“以後做事前多長個心眼,不瞭解的人能說見就見麼。”
江南是不瞭解這個元謀人,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孫青的審美已經跑偏到這種地步了。
“朋友介紹的,沒想到是這種人。不過也沒什麼了,我當時說的話也不好聽,話趕話,不怒才怪。”機不逢時,她今天隔外沒興致,就算天降mr。right,估計也得暴殄天物。
紀夢溪察言觀色的本事了得,放下筷子認真打量,挑了挑眉:“看你不在狀態,是因為昨天官司的事?”
紀夢溪想到昨天的庭審,覺得很有點兒意思,讓人感想和思量頗多。江南還不知道,他是從高院調過來的,只為來這座城市。要案審過幾起,沒見過薄南風那樣的犯人,坦然得另人動容,階下囚的破敗在他身上一點兒也看不出,反倒由內而外的倜儻。閉庭後私下裡幾個法官還說起這事,到底年輕,銳不可當的。而江南輸了那場官司,似乎真的很在乎。紀夢溪百味陳雜,也徹底沒了胃口。
江南沒法不心生感觸。薄南風太年輕了,初見還是朝氣蓬勃的一張臉,死了多可惜。奈何她又知道真相不是那樣的,若真是盡了全力就沒什麼了,關鍵她沒有,所以倍受良心的煎熬和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