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羅飛語氣堅決,“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你能做到,我一點也不懷疑。可是,你不會這麼做——”袁志邦意味深長地看著羅飛,“鄧驊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已經很清楚,他殺人、販毒、組織黑社會,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你真的要去救這樣一個人嗎?”
“法律會有她的準則。鄧驊的罪行是一件事,你們的殺戮又是一回事。要凌駕於法律去剝奪他人的生命,這是我絕對不會允許的。”羅飛鄭重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袁志邦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而他的眼角也泛起狡黠的笑意,然後他幽幽地說道:“你現在這麼想,是因為你尚未面對艱難的選擇。擁有廣闊退路的人總是能顯得很高尚。而你很快就會明白,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羅飛蹙起了眉頭:“你什麼意思?”
袁志邦微笑道:“慕劍雲離開飯店的時候,手裡拿著我剛剛交給她的一樣東西。你的觀察向來敏銳,應該不會忽略這個細節吧?”
羅飛想起了此前慕劍雲的反常舉動,不禁心中一凜,立刻追問道:“你給了她什麼?”
“我給了她什麼並不重要。”袁志邦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發出一陣嘶啞的怪笑,“重要的是:鄧驊已經相信,慕劍雲拿走了當年那捲錄音的複製帶。”
羅飛短怔了一下,隨即便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他拍案而起:“混蛋,你……你這是要害死她!”
“我並不會動她一根寒毛——想她死的人是鄧驊。”袁志邦淡淡地說道。
“你……”羅飛的腦子脹亂得厲害,他實在難抑制心中的憤恨,一把揪住了袁志邦的風衣領口,“你為什麼要把她拉進來!”
袁志邦直視著羅飛,然後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了你的選擇。”
羅飛的手微微顫抖著,片刻後他才終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鬆開袁志邦,拿出手機急匆匆撥通了慕劍雲的號碼。
振鈴聲響起,但卻許久無人接聽,直到呼叫被系統結束通話。
羅飛焦急地把電話砸在了桌子上。
“你該離開了,羅警官。”袁志邦泰然自若地提醒道,“如果太晚的話,你連選擇的權力都會失去。”
羅飛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憤怒之極卻又無可奈何。然後他拿起手機,轉身便往飯店外走去。
“等等。”袁志邦忽又叫了一聲。
羅飛停步回頭。
“一句‘再見’也不說嗎?”袁志邦的眼神中閃動著什麼,似乎那已是他最後的眷念。
羅飛讀懂了對方的眼神,他知道,袁志邦已不可能再活著走出這個飯店。
這個背棄了法律的男人,他決不會讓自己再接受法律的審判。
所以這一刻已將成為他們之間的永別。
兩人便這麼對視著,曾經的友情,十八年的思念,以及最終的仇恨與憤怒都凝固在這短短的一瞬中。
“我們不會再見了。因為你的下一站是地獄。”羅飛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來,然後他大步而出,再也沒有停留。
羅飛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帶走袁志邦體內的一份氣力。他慢慢地靠倒在椅子上,短短几十秒中的時間竟似疲憊了許多。
他已經做完了要做的所有事情,這個世上已沒有什麼再讓他掛念。作為一個廢人,在十八年間他完成了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此刻,他卻沒有大功告成的喜悅,他只感到深深的孤獨。
是的,當他第一步踏上這條道路的時候,便已註定了一生孤獨。
開發區分局的陳警官渡過了有生以來最鬱悶的一天。轄區內的人質事件已足夠自己焦頭爛額了,更令他上火的是,與綁匪會面的三個人都是出了門就走,沒有一個留下來與他交流現場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