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睜開眼,轉頭,看到來人,溫和的笑了笑,拍拍旁邊的蒲團,道,“遠揚,坐。”
沐遠揚低頭,撩起衣襬跪坐一旁,沉默著。
“有事要說,遠揚?”婦人放下念珠,轉過身來正對沐遠揚問。
“嗯,大娘……今日來了些人,‘請’我去京城……和三年前‘請’父親去一樣……他們又來了!”沐遠揚輕嘆道。
“你做了決定了,對嗎?”婦人對欲解釋的沐遠揚搖頭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你早已經是沐家的族長,不必總是考慮我們這些婦人的意見……你很出色……你父親過去就常常誇你,現在,你做得也一樣,出色,無人能比。”
“多謝大娘誇獎……”沐遠揚謙虛答道。
婦人微覺不滿,又有些惆悵道,“你親孃難產過逝,直到你五歲我才嫁進沐家,相處那麼多年,你總與我有些生分,我也不怪你,唉——”
沐遠揚眼瞼低垂,不願多談這個話題。
婦人嘆口氣,作罷,道,“遠揚,你想怎麼做我也攔不住,你和你父親的情分深,這三年心裡一直放不下,我也知道。只是,這一去,萬事皆得小心,為我們這家族,也為你自己……”
“遠揚明白。”沐遠揚低聲保證,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箋道,“齊哥還在城裡,三日左右便能回來。到時大娘務必將這封信交給沐齊,讓他帶領我們族人搬遷,這裡已經被他們尋到,不能再留了!”
“你這孩子……”婦人無奈苦笑,接過信箋道,“萬事都想得這麼周全,可是你自己呢?三年守孝,都已經拖到二十年紀,祖母等著看你成親,你這一走,讓沐齊怎麼辦?”
沐遠揚尷尬笑笑,道,“齊哥那裡留了這信箋,遠揚到不擔心,至於奶奶那裡,還勞大娘多費心思解釋!”
“唉,也只能如此,若能脫身,早些回來,沐家不能失去族長!”婦人微帶警告的囑咐。
“是!”許下承諾的聲音鄭重而認真,即使眼裡流露出少許的倦意和無奈,聲音依舊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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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的清澈,空氣裡彷彿彌散著夾雜著泥土的清香,鄉村裡的人們都忙碌在田間,這無人經過的宅院前陽光剛剛晃得門檻閃亮。正門徐徐開啟,等候在外的十人都收回神思,站直身子,等候來人。
陽光在那人身上泛著朦朧的光暈,他的每一個腳步,都輕靈的彷彿在溫柔的觸碰大地,他寬大的衣袍迎風而揚,白如冰雪的清寒,甚至,反射著陽光的耀眼。是誰,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承受不住那神秘帶來的壓力。
這十人中領頭的李維眼中難掩震驚,捏著拳頭的手心帶著刺痛的感覺,強自緩過神來,拱手行禮,打破沉寂,“沐公子,請上馬!”
微微一笑,似如沐春風般愜意,沐遠揚點頭,接過遞來的韁繩,腳踏馬鐙,翻身上馬,利落而熟練。
“少爺,一路小心!”雙手托起包袱遞到沐遠揚面前的中年人關切囑咐道。
“陳叔,多謝!”沐遠揚真摯的謝道,接過包袱系在馬鞍旁。
那十人也都上馬或前或後的聚在沐遠揚身邊,李維策馬靠近,低聲道,“沐公子,時辰不早,還請抓緊時間!”
沐遠揚淡漠的瞥了眼李維,又低頭對陳叔道,“族中之事,煩勞陳叔打點!”
“少爺放心!”
沐遠揚最後看了眼沐家匾額,回頭坐穩,一揮馬鞭便奔駛而去。那十人也紛紛策馬趕上。
只見一路縱馬而馳,路過的村民見到沐遠揚都紛紛避讓行禮,甚至部分激動的村民跪地行大禮,口呼“仙師”。沐遠揚也不回應,只是策馬飛馳而去,空留那連綿不絕的敬畏之聲迴盪在田間郊外。
李維等十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雖未多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