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古修女,她此時尋常衣衫,普通又沒有什麼存在感。
她握住了小白的手,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紀小白哪裡不清楚呢,她垂了垂眼眸,再次睜開雙眼,已然將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輕揚嘴角,含笑可人,當真是位嬌滴滴的小仙女。
氣鳴聲響起,眼看不時就要到碼頭,甲板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吵雜聲起,小白不經意的回頭,微微眯起了眼睛。客船的二層之上,只見一個清雋的身影正坐在欄杆邊看書,饒是吵雜聲氣鳴聲不斷,仿若都不能影響他一分。
便只是那麼隨意一坐,也絲毫不見慵懶之態,背影傲然筆直,丰姿如儀,縱一身黑衣卻不給人暗黑之感,清貴如皎皎明月。這般望去,側顏朗逸深致、眉目如畫,那雙黑色的眸子,彷彿深不見底的千年寒潭。
這樣清俊無雙的男子只這麼望去就叫人魂不守舍,不光小白,多少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開。
小白若有似無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他。
喬家大少爺,讓她的那個歹毒的前未婚夫嫉妒的發狂的天之驕子,也是他的大哥——喬亦寒。
倒是不想,他回來了。
“小白?”古媽媽帶著幾分疑惑。
紀小白微笑,“我們走吧。”
恰逢船已到岸,她率先提起了皮箱。
離開江寧城不過半年,小白竟是覺得恍如隔世,招來一輛黃包車,她道:“城南,紀家。”
今日是紀家老太太六十大壽的日子,縱然已經是傍晚,仍是人聲鼎沸、熱熱鬧鬧。可見紀家當真是十分喜悅,操持的頗大。
小白上前一步,叩響了門環,看門的聽到動靜探頭一看,立時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尖叫出聲:“大小姐?”
小白摘下帽子,揚頭輕笑:“桂叔,我回來了。”
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一家人在院中掌著燈,歡歡喜喜聽戲,說說笑笑,好不快活。待聽到稟告,知小白歸來,一時間鴉雀無聲。半響,老夫人面色變幻幾分,道:“這個孽障,竟是還知道回來麼?”
話音剛落,就看門房的桂叔引著小白與古姨進門,小白見所有人俱在,恭敬跪下道,“祖母,小白回來遲了,還請祖母莫怪。”
老夫人上下打量小白,較之半年前,她更是清減了幾分,面板白皙光滑、大大的杏眼亮晶晶、櫻桃小口,便是不笑也嘴角輕揚,帶著笑面兒,看了便是討喜。只是一身黑衣倒是給人不吉利之感。恰逢壽誕,老夫人心中不快,微微蹙眉,道:“怎地你還知道有這個家,有我這個祖母麼?”
小白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小白時時刻刻都念著祖母,都念著紀家。”說到此,猛地咳嗽起來。
老夫人心中更覺晦氣,冷言譏諷道:“去了上海便是不見人影,家中尋都尋不到你,當真是念著紀家,你說,你這個孽障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母親,小白剛回來,身體看來又不很好,不如讓孩子起來回話吧?”紀大爺紀子文勸道。
老夫人睨他一眼,氣勢十足,厲聲道:“若都是如你一般縱容孩子,那還得了?我知你自小就疼這個侄女兒,但是凡事也該有個分寸,如若不然,旁人豈不有樣學樣?”
紀子文沉默一下,沒有再言語。
小白的父親,紀二爺紀子武若有似無的揚了揚嘴角。
小白認認真真的抬頭,十分誠懇:“祖母莫怪,都是小白不好,這麼長的時間沒有音訊,讓長輩擔心了。”她咬了咬唇,話鋒一轉,又道:“只小白抵達上海便是陷入昏迷,這一昏迷就是半年,幾度生死攸關。幸好遇到古姨,若不然,怕是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老夫人狐疑的看向了她,似乎想要分辨她話中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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