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命運的玩笑也是命運，因為那顆小石子的作用，在它由大石碎裂，風化，被雨水沖刷改變位置，潛移默化改變的時候，便已註定。

李默和安琪兒，究竟誰是誰的那顆石子，即便在將來很久以後，也沒能得出結論。

至少現在看來，安琪兒就是那顆石子，她改變了李默這隻被捕獸夾夾住的幼獸的命運。

夢究竟是什麼東西，千百年來有很多種解釋，有人說夢是前世的經歷，有人說夢是未來的預兆，有人說日有思夜有夢。

但饒是莫迪這個五百年前的老狐狸，都對夢所知不詳。

他也不屑去了解。

所以他也不知道，一個人死後，靈魂居然能在夢境中繼續存活，得以儲存自我意識。

即人死神未滅。

所以，當魔神的力量從李默的靈魂上流淌過的時候，他清醒了。

他本來在秘密花園裡注視著花藤鞦韆，它的擺動越來越緩慢，幅度也越來越小，幾乎就要停止時，天空、大地、花草樹木忽然被一片不知從和冒出的火焰焚燒成虛無，而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空中。

是的，他在空中緩緩下降，鳥瞰著髒亂黝黑的黑霧城，能清晰的看到城市中的每一個人，感受到他們的情緒，更多的古怪字元從每個人、動物、建築、泥土、水甚至牙刷茶杯中脫離，密密麻麻朝他飛來。

黑霧城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龐大雜亂的資訊一股腦的湧入他的腦海，卻被他在千分之一秒內吸收接納。

這是一座城市在表示臣服，知曉這座城市的過去和現在，也讓他達到智慧的巔峰，所有的事情瞬間透徹無比。

先前的一串疑惑，宛如一彎清水般簡單明瞭。

不過，這已不是重點。

李默環視周圍，身邊擠著六個漆黑的沒有模樣的人影，估計他的模樣跟他們沒什麼兩樣，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意識，他卻有。

安琪兒。

李默的目光落在法陣旁，看似面無表情，實則暗自為他祈禱的安琪兒，內心充滿感動。

無論地位、年齡、性別有何差距，幸福對每個人來講，都是一樣的——能觸動你心中最柔軟的，便是幸福。

“安琪兒，等著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李默唸道。

他怒吼一聲，一把摟過另外六個黑影，強行將他們壓縮成一顆花生米那麼大的精純能量，一口吃掉。

他們沒有意識，當然不會反對。

而這樣，李默就徹底擁有了這股魔神力量的掌控權了，可以放開手對付莫迪了——這樣表達太抬舉他了。

李默冷哼一聲，俯衝而下，撞入正面帶狂熱笑容迎接魔神力量降臨的莫迪胸口，然後，毫不留戀的穿過。

毀滅的黑炎從莫迪的胸口躥出，彈指間將他焚燒成億萬顆灰塵。死亡來的太過迅疾，至始至終，莫迪都帶著狂熱陶醉的笑容。

這樣的死法倒是便宜他了，只是日蝕只有半個小時，一旦日蝕結束，受到位面規則的影響，沒有承載的力量會迅速消散，李默還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做。

貫穿天地的黑色火焰光柱凝聚成一個漆黑的人形火焰，幹掉莫迪後，又分出八條纖細火蛇，追蹤到除了安琪兒的莫迪的八個手下——煙鬼比利，錢德勒，大腦袋庫克等人，輕易將他們焚燒成一縷青煙。

然後李默徑直飛至距離教堂三公里的一間破舊房屋的地下室，落在“他”的屍體前。

看著自己浮腫麻木的臉孔，窩囊的長相，猥瑣的穿著，李默不由感嘆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被安琪兒相中。

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還是在救自己。

李默食指點住額頭，澎湃無限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於額頭形成一塊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