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個空碗,正蹲在門邊吸著鼻子咬手指。
這一鍋雞湯吃得香甜,不一會兒工夫,桌上就只剩下雞骨頭。碗底並著鍋底都被舔得乾乾淨淨。
籬落嘴裡說著:「到底是書呆子,燉鍋雞湯也燉得個寒酸的樣子,火腿放了幾根都能數出來。」下手卻不含糊,一徑和管兒爭搶。蘇凡不理會他們,坐在邊上靜靜地喝湯。
直到晚上做夢時,管兒還叨唸著:「好吃,真好吃。。。。。。」
蘇凡笑著哄他睡了,轉身進了裡屋。
籬落正趴在床上胡亂翻著他的書,一本一本,地上也散了一地。於是一邊收拾一邊問他:「好了?」
「嗯,好了。」籬落低頭看書。
「不裝了?」
「嗯?」籬落抬頭。
蘇凡沒有理他,從櫃子裡拿出床被子說:「我今晚和管兒睡。」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屋。
籬落有些驚訝,慢慢地低頭,書上寫著:「。。。。。。楚人有賣其珠於鄭者,為木蘭之櫃,燻以桂椒,飾以玫瑰,輯以羽翠,鄭人買其櫝而還其珠。此可謂善賣櫝矣,未可謂善鬻珠也。」
蘇先生是真的生氣了。入秋的天氣一天涼過一天,蘇凡也跟這天氣似地,臉上是溫溫和和的笑,看在眼裡卻覺得有些疏離,再不像從前那般有暖和的感覺了。
時間一長,不只是籬落,莊裡的人也覺得不對勁。王嬸就跑來跟他說:「蘇凡哪,這是怎麼了?老是一副悶著什麼事的樣子。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跟別人說不得,跟你王嬸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蘇凡笑笑說:「沒事,我沒什麼。最近晚上看書看得晚,白天覺得有些困。」
王嬸半信半疑,動了動嘴不再往下問,只囑咐他別那麼用功,別仗著年輕就折騰自個兒。
蘇凡一一點頭應了。
回到家時,看見籬落正盛了些小米蹲在雞舍旁餵雞,嘴裡還喃喃地說些什麼,聲音太低,聽不清。見他抬起頭來看自己,蘇凡就轉開眼一聲不響地進了屋。
籬落見他不理自己,繼續低著頭專心地把小米撒到雞仔腳邊。小米里是拌著些豆油的,隔壁王嬸說這樣子米香,雞愛吃,就容易長肥,便姑且信著。
裡頭傳來他說話的聲音:「字要這麼寫,懸肘、提腕。。。。。。這樣寫的字才有風骨。。。。。。」想是在教管兒功課,跟人一樣溫潤的嗓音,慢悠悠的調子,十足的耐心。有多久他沒有這麼同自己說話了?
清早出門時,他說:「鍋裡還有些饅頭。」
傍晚回來後,他說:「吃飯了。」
還有。。。。。。還有就沒了。
都是淡淡的口氣,恍若對一個路人。
筷子一圈圈地在碗裡攪著,沒吃夠的雞伸長了脖子來啄他碗裡的,索性把碗放在地上任牠吃個飽。
這雞是他從鄰莊抓來的,特地也挑了隻蘆花的母雞。那家恰好沒人,就在桌上放了一錠銀子。法力大半都被封了,身上一文錢都沒有,這是當了大哥先前送的玉佩才換來的,足夠買回來一院子雞。
蘇凡第一次見這雞時,衝他看了一眼,後來就又是視而不見的樣子。
管兒見他們倆這樣就來看籬落的笑話,「先生氣的又不是一隻雞。」一邊「嘿嘿」地笑,跟著蹲下來看。
「我知道。」籬落不理會他,仔細地把豆油拌進小米里。還真有點油香味兒,今天還往裡頭加了些蛋清,前兩天張嬸和曹寡婦說話時他聽到的。
見管兒在旁邊沒有走的意思,就問他:「字寫完了沒?沒寫完就跑出來,小心他罰你。」
「呵呵,先生人好著呢,從來不罰人。」管兒笑得有些得意,還補了一句,「也就會和你鬧脾氣。」
籬落就不說話了,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