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堆,唱著一些我也聽不太懂的歌,歌聲有些淒涼和悲哀,四周蟲鳴聲好像是在應和著,我的目光沿著火堆上升的灰屑緩緩升到空中,今天的夜空格外的靜謐,漫天的星星閃爍著,竟然沒有一片雲彩,恍惚間我又想起了我的家人,陷入了無盡的愁思,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回去,螭龍的出現打破了我最後的幻想,這個怪地方,絕對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世界,至少,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世界,我認識的世界裡,沒有這樣的怪東西!
我回頭看了螭龍一眼,它真的就像壓死駱駝的那根稻草一樣讓我陷入了絕望,突然鼻子一酸,一顆眼淚落下,螭龍睜開眼睛看著我,它的眼中竟然也含著淚水……
我也看了它良久,一時間竟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心情,我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它的鼻子,它的嘴巴仍舊被鈴兒的鞭子綁著,所有我並不害怕。
螭龍見我走上前來突然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人隔著被子發出的那種聲音,我仔細瞧了瞧,它的腹部竟然突出了一大塊,肚皮下面好像有一個巨大的蛋形物在緩緩上移,螭龍又低吼了幾聲後,那突出部分已經轉移到了它的喉管,其實我並不確定那裡是不是喉管,螭龍是蛇一樣的身體,也沒有脖子。
那塊突出的蛋形物隔著螭龍的面板還有上移的趨勢,很快就轉移到它的口中,它的腮幫子一下子鼓起,可是苦於嘴巴被鈴兒的鞭子牢牢縛住,脹得它難受之極,不一會兒竟然連眼淚都撐出來了,我見這龍這樣痛苦,也猜度它可能把那東西吐出來,心想它已經受了重傷,再也沒有和繆斯族人對抗的能力,即便鬆開它的巨口也無礙事,於是像它招了招手,那螭龍十分的通人性,竟然乖乖地把嘴巴送到了我的面前,此刻溫順得像一條哈巴狗。
縛住龍嘴的鞭子綁得並不複雜,不過是一個越掙扎越緊的扣兒,我不費什麼心思,三下五除二就解了它的束縛,剛拽下鞭子,龍嘴裡就蹦出一個東西來,我一瞧,還真是一個巨大的藍色的蛋,個頭比鴕鳥蛋可大得多了,我突然想到了大祭司說螭龍產子後必死的話來,心中有些酸楚,螭龍巨大的身軀在篝火的映襯下竟然楚楚可憐,它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那隻巨蛋,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此刻它正在哭泣,像個人一樣。
巨大的身軀緩緩倒下,倒下前螭龍拼盡最後一分氣力打斷了一小部分木欄,將巨蛋小心地推到我的面前,然後,它就死了,死後仍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眼前的蛋,龍眼睜得奇大,它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卻也無可奈可。
一時間,我竟然覺得有一種白帝城託孤的感慨,雞死蛋生,生命迴圈無止,這顆巨蛋是螭龍生命的延續,它既然交給了我,我一定要照顧好它的後代。
我不忍心螭龍的後代以後被繆斯族人作為制衡各族的強大武器,繆斯族人殺了螭龍已是不該,更不能讓他們染指它的後代,即便它的後代此時此刻還只是一隻蛋。
現下無人,我偷偷地將巨蛋滾著離開,那巨蛋蛋殼比石頭還要堅硬,我並不擔心蛋會被打破,所以滾動起來隨心所欲,我將巨蛋藏在了我樹屋旁邊的草叢裡,為了完全遮住,還在巨蛋上面覆蓋了一層新鮮樹枝,然後快速回去。
繆斯族有人發現螭龍已經死亡並報告了大祭司,大祭司大大的失落了一陣子後就叫人開始割肉煮湯,看著族人殘酷殘忍的樣子我覺得我運走巨蛋是很明智的做法,不然可能最終也難逃繆斯族人的巨口,當下也顧不得吃什麼肉喝什麼湯,找了個藉口就回去了。
我把巨蛋辛苦地運到了我的樹屋裡,好在我的樹屋還算大,放了這隻巨蛋後不顯擁擠,我的房子平時絕不會有人來,所以放在這裡面很安全。
還沒等我喘口氣,聽到鈴兒在樹下喊我,手裡還端著一隻陶碗,我慌忙應了一句,沒等我想好怎麼遮住巨蛋,鈴兒已經爬到了我的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