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專心地演奏,臺下仔細地聆聽。
一曲完畢時,竟無人鼓掌,只有幾聲抽泣真真切切。
蘇希優雅地彎腰行禮,淡漠著一張臉從臺上退下,自始至終都不曾看過觀眾席一眼。
楊海緊抓著宋娟的胳膊,疼得宋娟終於回神。
“你幹什麼?”宋娟怒瞪著他。
“剛剛那個……是不是蘇希?”指著那藍衣小女孩離去的方向,楊海納納問出來。
楊海並沒有得到答案,因為他的聲音被後來的巨大而熱烈的安可掌聲全數淹沒,坐在這裡聽曲的大多是離鄉在外生存發展的知名學者和當代大學生,沒人比他們更加清楚這曲子裡飽含著多少真切的思鄉之情,很多人因為想到自己多年不曾回去看過一眼的故鄉,再回首自己出來後經歷的酸甜苦辣,有些人竟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樣一首有著深刻感情的曲子,居然被一個年僅8歲的小女孩完美地演繹出來,這位年輕的小提琴家該是擁有多麼驚人的音樂天賦啊。
人們議論紛紛,打聽著這小姑娘的背景資料,嘴裡是止不住的讚歎。
看著四周騷動的人群,再看看已經和別人愉快交流起來的宋娟,楊海暗下了決心,從座位上站起來仗著自己的個子小便偷偷摸摸混進了舞臺後的休息室中。
蘇希此時正被同行的叔叔阿姨們包圍著,一陣陣讚美之辭從她的左耳傳進右耳,什麼“未來的音樂之星”“日本最出色的小提琴天才”“長大後一定能進維也納金色大廳”搞得她頭都快大了。
人群的縫隙裡,蘇希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他和自己一樣正張大嘴巴看著對方。
“蘇希,你是蘇希吧?”指著和昨天看起來感覺完全不一樣的小姑娘,楊海不確定地發問。
“楊海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話一出口,蘇希先在心裡給自己一嘴巴,這不就是承認了嘛。
“我還想問你呢,我……”楊海現在有種被人欺騙的憤怒,但一想什麼後就馬上錯愕起來,“你就是他們口中的進藤曦?這麼說你是日本人?”
這問話,聽起來真不是滋味。暗暗握了握拳,蘇希最終還是洩氣地點點頭,小聲地說了句“是。”
面前那張平凡的臉又由錯愕變回了極度憤怒,楊海朝蘇希甩了句“騙子!”之後就憤憤地轉身離去,留下了不明所以的日本音樂人們,以及面色有些發白的蘇希。
那一晚上,蘇希特別難捱。每每一想到楊海轉身前的那個眼神,就坐如針氈般的難受。那句“騙子”更是讓她委屈得想哭。
她本來就叫蘇希嘛,難道她連在故國叫回自己原名的資格也都失去了嗎?又不是她願意當日本人,又不是她願意……
最終還是忍不住,蘇希把頭埋進薄毯內,低聲地抽泣起來。
全然不知道,另一張床上的人正盯著她的背影,同樣難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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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蓬著一頭亂髮的蘇希兩眼無神地起了床。
“媽,你怎麼了?”蘇希叫喚著坐在她床邊的進藤和子。
正看著女兒發呆的母親連忙回神:“沒,沒什麼。對了,阿曦,要不要媽媽給你梳頭?”
好奇怪?以前不都是她自己梳頭嗎,怎麼今天老媽這麼殷勤?
雖然心裡這般想著,但蘇希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好啊。”
母親聞言,竟有些欣喜的微笑起來,親手給蘇希穿好衣裙後便開始細心地打理起女兒的頭髮。
老媽今天不對勁啊,是不是水土不服?要不然平時神經那麼大條的她怎麼會想起來給自己梳頭?感受著頭皮上的輕柔,蘇希在心中狐疑著,要知道這個當媽的在阿光還不懂事時就染了發的事上沒有發出任何反對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