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需要這樣的女人?!”
“她是一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道要她跟刺客拼命嗎?”太后以絲帕捂住口鼻,連連咳了許久,才平穩了氣息,啞然說道。
“來的總共六名刺客,死了四名,剩餘兩名被兒臣手下生擒,關在地牢中。他們已經供認不諱,當下不曾要挾沈櫻,而是提到自己的身份,沈櫻主動替他們找了藏身之所,可見,沈櫻跟歹徒的幕後主使,大有關聯。她居然通了內應,這件事就沒這麼簡單了。”秦昊堯無聲冷笑,視線宛若織好的一張網,太后眼底的任何閃爍,他都不曾遺漏,盡數捕捉完整。
太后冷著臉,漠然不語,看似是無法說服秦王,但在秦昊堯眼底,卻暗藏玄機。
“哀家不懂你們朝政上的你爭我奪,只是個婦道人家,人人看得出來沈櫻對你的心意,她是你的結髮妻子,說她勾結別人打著裡應外合的主意,哀家是決計不會相信的。”太后眸中似有悲慼惋惜,卻又不無哀痛嘆息,彷彿面對的,是一個擅作主張的薄情郎。“當初這樁姻緣,是哀家親口答應沈大人的,一年之期未滿就斷了這份金玉良緣,讓她懷著皇嗣流落在外,你把皇家的聲譽置於何處?!”
“真是可惜,他們至今不肯招認,到底是誰派他們來,又是要誰的性命。若是兒臣查了出來,自然會給沈家一個交代。相信沈家是書香門第,自然看得懂其中的輕重。”
秦昊堯不願多談,漠然起身,俊顏肅然,太后看著他心意已決的模樣,更是神色大變。
“哀家的病,當真是沈熙的詭計?!”
太后冷冷鎖住秦昊堯的俊長身影,眼底匯入些許詭譎的笑意,秦王如今在朝廷的聲勢不小,也不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了。
她問出的這句話,劃過清冷空氣,他腳步稍作停留,似有斟酌考量。
“這句話不該問兒臣,而該問皇兄才對。皇兄說是,那便是,皇兄說不是——”秦昊堯斂眉,莫名深沉的笑意揚起在唇角,他說的諱莫如深:“那便不是。不過,這件事鬧得風風火火,遲早要有人認罪。”
“昊堯,你果真是——”見他頭也不回就走,太后猝然伸出手去,胸口氣虛躁動,又連連咳出聲來。
若不是有人在薰香中做了手腳,讓她日復一日吸入毒藥的折磨,她也不會走到這般的田地。即便用最珍貴不菲的藥材,卻也無法讓一具中空的皮囊,再有勃勃生機。
“娘娘,別再說了……。”榮瀾見她面色灰白,急忙取來藥包,給她吸入幾口清亮藥香,才讓她壓下胸口怒意。
昊堯啊,你果真是,果真是喜歡崇寧啊。
後半句話,皇太后沒有說出來。
她驟然緊抓著衣襟,眼底渾濁一片,早已失去往日的精明利落。
她做了那麼多事,殺了那麼多人,卻還是無法阻攔,這一切的按部就班。
“太醫說過您不能說太多話,傷了自己的元氣,往後秦王的事,您就放寬心別再管了。”榮瀾姑姑輕輕撫著太后的後背,眼前的皇太后,宛若一株被拔離土壤的花草,即便每日灌溉甘露,卻也避免不了日日衰敗凋謝的厄運。
太后猝然抬起眸子,滿目陰沉森然,嗓音低啞卻又滿是不甘:“你以為哀家喜歡管秦王府的事?這絕不會只是秦王府的事,看下去吧,絕不會是那樣——”
冬日的光耀,灑落整個潤央宮。
唯獨沒有一分暖意,滲透入他的墨青色華服,秦昊堯久久站在宮殿前方,望向那座華麗貴氣的寶殿,眼底的佞然陰鶩,彷彿已經將那位孝順的秦王假面,沉下海底。
“母后,你活的太長久了……。”
秦昊堯負手而立,身姿宛若青松傲然挺拔,他的薄唇,緩緩呢喃,唯獨說起這句話的時候,他判若兩人的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