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種?”
劉皇后撞開了穆瑾寧的肩頭,越過她的身子,身邊的侍女為她開啟門,跟隨她一道走了出去。
若說是殿下的生母,或許的確總是要干涉她跟佑爵之間的事,但劉皇后的身邊耳目眾多,只要有一些風吹草動,她就會前來問罪——
劉皇后的言行舉止,給穆瑾寧的心中無窮無盡的壓抑,彷彿她不只是過分保護太子的皇后,而更像是……暗中窺探年輕夫妻心生嫉妒的另一個情人。
穆瑾寧吹滅,眼底愈發黯然,這般的異樣感受,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愈發覺得北國的皇宮沉悶壓抑。
……。
黃昏時分,今日的天氣格外晴朗,漫天的彩霞,夕陽還未落山,整個皇宮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時常有各個宮裡的宮女太監在道上來來往往,各行其道,唯一可窺如今的緊繃之處,便是皇宮四處安插的侍衛,每每半個時辰,便有帶兵統領王鐳王謝兩兄弟,從南門和北門巡邏審視,絕不容許此時宮裡頭出任何一個亂子。
皇宮雖然漸漸安穩下來,但以重兵看守的兩處地方,一個是雍安殿,皇帝便被幽禁在此處,而東宮的太子與太子妃,則在今日清晨,被人送往最為偏遠破敗的雅馨殿,這兩座宮殿,被五六十名侍衛在四處包圍看守,哪怕是送入膳食的下人,也要經過嚴厲的盤查。
而宮外,這兩日也並不消停,昨日,皇帝的臣子安陵協同自己的兩個兒子,帶領三千將士在城北襲擊秦王的人馬,這一仗打了足足有一天一夜才分出勝負,熊大榮帶領援兵趕往,將安陵跟他的一對兒子全部擒拿,得了秦昊堯的命令,不順從者格殺勿論,熊大榮將三個人頭吊在城門之外,彷彿任何暗潮洶湧的地方,都一瞬間平息下來。
這是殺雞儆猴,殺一儆百。
但誰也說不準,何時還會有不怕死的臣子,在暗中集結各方的勢力人馬,想將秦昊堯置之死地。
淑寧宮的門口,有兩個太監扶著長梯,扛到殿門口,其中一人利索地爬上,爬到極高處,將寫有“淑寧宮”三個字的匾額抬下來,一步一小心,他走了一半,沉重的匾額已經耗費他大半力氣,也看的下面扶著梯子的太監膽戰心驚,但只見長梯上的太監的身影一晃,還是沒守住胸口的匾額,站在底下的太監張大了雙眼,伸出雙臂去接,被匾額砸中了頭顱,頓時頭上一個血窟窿中,鮮血汩汩而出。
但這一塊沉重精美的匾額,同樣不曾倖免於難,重重摔在地面,成了兩半。
太監急急忙忙從梯子上爬下來,拉過同伴,審視他頭上的傷口,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他抬起眼匆匆一瞥,頓時嚇得手腳發麻。
他們是總管派來拆卸淑寧宮的匾額的,笨手笨腳,如今的匾額卻摔得破碎,而更讓他們不寒而慄的是,正朝著他們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秦王。
秦昊堯在淑寧宮的門口止步,淑寧宮三個字的匾額,就那麼毫無預知地摔在他的眼下。
他冷冷觀望著,俊美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唯獨心中,彷彿也有東西摔裂的聲響傳來。
彷彿不曾看到下跪的太監,滿目倉皇懼怕,秦昊堯冷著臉,環顧四周,他依稀記得,他曾經因為無法壓抑心中的憤怒而深夜潛入淑寧宮,只為了懲罰她,不該闖入他的心裡,更狠心將他背棄——
這兒安靜的,跟往日一般。
兩個太監已經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死白,他們雖然年紀還小,卻也不是頭一回見到秦王,更不是從未聽說過秦王,只是在如今的情勢之下,他們不想被秦王遷怒,因為這一個過失,丟掉了他們的腦袋。
秦昊堯望了許久,卻不曾發難,他釋懷一笑,無聲轉身。
將淑寧宮三個字卸去,他就可以當做她不曾生活在皇宮?
將穆瑾寧三個字放下,他就可以當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