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溫暖的年糕隨即被雪兒端放在桌上,進宮前一定剛剛蒸過,如今還有些許熱氣騰昇,雖然都是一些常見的東西,一股熟悉溫暖的滋味,卻不知不覺在胸口泛出來,她的眼眸之內充滿了柔和笑容,低聲呢喃:“是餘叔親自做的酒釀和年糕。”
“郡主在異國他鄉過年,這些一定沒吃著吧。”雪兒低著頭,熟練地將酒釀舀出來,白色糯米顆顆分明,酒香的滋味讓人蠢蠢欲動,上面飄灑著幾朵金黃色桂花,格外漂亮,她一邊乘著,一邊柔聲詢問,嗓音卻不覺暗啞哽咽。
穆瑾寧卻避而不談那段過去,一抹黯然在眼底一閃而逝,她隨即招呼所有宮女都過來,每人分了一碗:“光是看看,都覺得美味。”
見主子如此盛情款待,紅梅紫鵑也不再拘謹,或許親生經歷和親眼看過穆瑾寧的異常,卻因為每個人都覺得她是一個心腸極好溫柔和順的女子,她們才願意留下來。每個人都喝完了一碗酒釀,吃了幾塊溫熱的年糕,各個臉上有笑,心中暖熱,一室融融。
這樣的平和……卻有一個月不曾降臨淑寧宮了吧。穆瑾寧的眸光掃過每個丫頭的面龐,或許內疚也無濟於事,她們都是對她極為忠心的人,不管在她身邊的日子長或短,每一個對自己都盡心盡力,她的笑容轉為苦澀,別開視線去,不讓任何人察覺她此刻的黯然神傷,惆悵傷感。
因為她,每個人都會手忙腳亂,手足無措。
她在累極了的時候也不敢入睡,這般的惶恐擔憂,卻讓她越來越疲憊頹然。
她不願坦誠心跡,去麻煩任何人,甚至連秦昊堯,他如今即位之後忙碌更甚,清晨醒來的時候,他早已離開,前往雍安殿早朝,處理國家要事。
這個午後,眾人都放下心懷,唯獨穆瑾寧有自己的心思,她沒有跟任何說的,她手腳的寒意越來越重,即便如今已經是初春了……
她還是覺得冷。
她無法揣摩,到底深夜的時候,是否她也會不自覺地貼近他的身體而睡,只是貪戀他溫暖的體溫?
新藥對她的效用,只是讓她鮮少感覺到幻覺而已,雙耳不再疼痛,但其他的……成效甚微,她一直隱瞞至今,明日,便是趙尚為她診治的日子,若是他察覺任何藥對她都鮮少有幫助,或許會更沮喪。
她不願讓他這樣分心,雖然趙尚的心意語陽公主也知曉,但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語陽公主因為喜歡趙尚而體諒此事,她卻不能再介入他們。趙尚跟語陽公主的婚期就要到了,他卻鮮少去看望公主,哪怕不當值,多數日子也在藥膳房專心研究藥理,同樣是女子,她清楚絕不會沒有任何抱怨。
如今大聖王朝還繼續沿用前朝年號,秦昊堯如今不再是秦王,而是禎帝,他的皇兄被幽禁在別處,封為惠王,但只有名分,卻沒有任何實權,賞賜一個封號,只是給他一個臺階下而已。太子和太子妃,追封了名分,可惜再風光,也只是死後的榮耀罷了。
最近宮裡有傳聞,說皇上放了李暄,因為他如今對秦昊堯沒有任何的威脅,宮外擁護皇帝的勢力已經被全部殲滅,被幽禁了兩個月,他最終得以離開皇宮。只是他徹底離開了仕途,不在王朝當臣子,親筆呈上文書,請求回家奉養家中老母,因為念子心切,李家的老夫人已經臥床不起了,不久於人世。
或許最終秦昊堯心軟了,允了李暄的請求,從今往後……或許也就終結了京城李家跟秦室王族的君臣關係。
不管如何,李暄可以活著出去,或許是她這些故人之中能夠得到一個好的結局了。他不在秦昊堯的手下當臣子,她有三分惋惜,卻又有七分慶幸,至少李暄可以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被任何人玩弄於鼓掌,作為一顆棋子被操控人生,無論那個人是前朝皇帝,還是如今的秦昊堯。
她想著想著,就昏昏沉沉依靠在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