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死的時候,也是端正坐在椅內,胸口的傷口,已經不再淌出血來,她面色蒼白,緊閉雙目雙唇,清瘦的身影,卻彷彿依舊散發出一道莫名的冷意,彷彿無人敢靠近去。
而海嬤嬤依舊跪坐在皇后的身邊,她清楚皇后死了,再也無人是她的庇護,往年皇后的授意,她親自去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周煌走到德莊皇后的面前,伸出手去,探了一下鼻息,確定人已經死去了,這才對著身邊的太監丟下一句話。“你把這裡都收拾乾淨。”
海嬤嬤彷彿已經神遊天外,面若死灰,在周煌語音未落這一瞬,驀地拾起手中的這一把匕首,朝著自己的腹下便是狠狠刺了一道。
她當下就倒下去了,蜷縮在地面,緊緊捂住腹部,鮮血從腹內湧湧而出,周煌看著這一幅情景,也是驚慌錯愕,畢竟至少這道聖旨不曾逼著海嬤嬤赴死,但至少可以多活幾日,也不是定數。
沒多久,海嬤嬤便在景福宮嚥了氣,周煌嘆了口氣,俯下身子來,將海嬤嬤睜大的眼覆上,後宮的平靜之下,卻堆滿了屍體和血腥。
今夜之後……。整個皇宮又該是何等的風景?!是否當真就平靜下來,還是明日太陽昇起,也不過是依舊的風起雲湧,勾心鬥角?!
坐上高位之人,會是槿妃吧,哪怕皇上並未提及要冊封她為貴妃,但事實已經擺在面前。
下一個能夠代替皇后把持六宮的女人,若當真成了槿妃,年紀輕輕便能掌握這麼多,不得不說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
七月初二,德莊皇后殯天,諡號誠聖恭仁獻熙思皇后,時年三十六歲。
這位皇后娘娘因病四個月不曾出一步景福宮,曾經有人傳聞皇后病癒,如今也不過化為迴光返照的說法,最終的說法,便是皇后患上重病,不治身亡。誰也不知道,到底這後宮的水有多深,根本連一絲光,都透不過來。當然,更無人知曉,德莊皇后早逝的真正原因。
皇后的葬禮,舉國同哀,浩大肅穆。
如今,離皇后死去,一眨眼又過去半個月了。
她想讓皇后嚐嚐看,何謂求救無門。
她端坐在庭院的樹下,若是當下賜死的聖旨給了她,她亦不能有所違抗,這一步很危險,但最後存活下來的是她。
她不知是否該暗暗鬆一口氣,但將來的每一步,還要讓她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實,哪怕沒有她,皇上也很想要廢后了吧,皇后殺害的皇子,也不止一個而已。她身上的罪名,更不只一樁而已。
她的敵人,越來越少。
她的目光一凝,落在那遙遠天際,眼眸之中落入幾分莫名的惆悵,她也不知為何離自己的最後出口越來越近,她的心中卻越來越痛。
一隻蜻蜓,飛得很低,總是繞在她的周遭,穆槿寧久久凝望著,夏日的午後,炎炎烈日,唯獨她的心裡頭,卻沒有一分暖意。
她閉上眼去,宛若小憩,婢女走近了也不敢叨擾,那隻蜻蜓緩緩的停落,停靠在她胸口的一顆珍珠盤扣之上,遲遲不動,彷彿宛若一隻精美的墜飾,淡淡的青藍色,輕盈的身軀,卻遲遲不再飛揚。
“王爺大獲全勝!連連捷報,甚至拿來了一座城池,東疆如今可太平了!”
整個皇宮,如今人人口口相傳,東疆傳來的好訊息,已然將死寂的皇宮,匯入了些許生氣。
瓊音跟雪兒聽來了這個訊息,兩人暗中商量了許久,也不知是否該告訴自己的主子。秦王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打了勝戰,想必很快就要班師回朝了。
她們止步在淑寧宮的庭院之前,如今穆槿寧宛若陷入夢境,睡得沉沉,她們交換了眼神,最終也只是去各自忙碌。
她彷彿睡得很沉,這些日子瓊音跟雪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