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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不怕被人欺負,怒火中燒時更是不計後果,殺人飲血都有可能。想到這裡,衛韻不由替她發愁,往後若是到了離開相府的日子,也不知哪個人家敢要她,誰要是惹毛了她,她一怒之下,能夠殺了人全家。普天之下,能治住她的,不是九五至尊,而是曲伯堯了。

與之幾年相處,衛韻自然是十分了解夢華,因而每次不會與她計較。衛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叮囑她:“呆會兒見了相爺,可要好好跟相爺認個錯兒,相爺訓斥你什麼,你聽著便是了,千萬不要無禮地頂撞他。”

夢華一聽很不情願,放著難看的臉色,固執地揚起下顎:“我沒錯,我不過是為了他好。”

衛韻狠狠戳她的額頭:“相爺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哪來那麼多話?”戳完又苦口婆心道:“夢華,我勸你還是改改這衝動的性子,往後你若堅持拗成這般,會有你好果子吃的,你也不要那麼針對鄭娘子了。”衛韻停下腳步,認真注視她說:“你需得明白,你我二人不過是相爺從前撿回來的兩條命,這輩子都不可能在相爺心中及得上鄭娘子半分,如今,得有個自知之明。”

半分?這輩子都不可能?夢華慢下腳步,腦海中浮現鄭媱那令人嫌惡的神情和弱不禁風的體態,不由勾唇哂笑;復又想起幾個時辰前抱她疾步走出馬廄的那人,倏爾目中瑩瑩,陷入沉沉的遐思。

衛韻將夢華領到曲伯堯門外,抖了抖斗篷上的雪沫子,輕叩了兩聲房門,待裡頭的人發聲詢問,柔聲答說:“相爺,是夢華來認錯了。”

那裡頭的人回:“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線:鎏金獸耳銜環香爐逸出的嫋嫋煙氣之後,那人脫了金烏靴,蜷膝於輝澤熠熠、滑無褶紋的袍下,背如直壁般端坐炕上,紗布裹纏的手正執一古籍凝神細閱,聽見門聲響動,移目瞥了門外立在衛韻身後的呂夢華一眼,又繼續不動聲色地看書。

衛韻對身後那仍立在門外不敢入內的夢華使了使眼色,夢華便伸足慢慢踏了進來,碎步趨前時,小心翼翼地去瞥曲伯堯。衛韻走去暖炕前,端了茶壺,倒了一杯新茶交給夢華,又使眼色讓其送上前去。

夢華躊躇著,還是跪著接下,又跪著挪去曲伯堯跟前,戰戰兢兢地將茶杯慢慢送至曲伯堯眼下。曲伯堯並未接下,卻只淡淡道:“放下吧,衛韻出去。”

見衛韻被屏退,夢華心中更加惴惴不安,端著茶杯的手竟有些發抖。

衛韻退出闔門,卻仍是不大放心夢華,遂決定站在門外偷聽。靜靜佇立了許久,終於聽見裡面有了對話。

但聽曲伯堯問夢華:“你可知為何叫你?”

過了少頃才聽見夢華回答:“因為我要殺了你心愛的鄭媱,沒殺成,刺破了她的喉嚨,讓她流了一點點血,你心疼不已,要罰我。”衛韻不由攥緊手中的帕子。過了許久仍然聽不見曲伯堯回話時,衛韻心跳加快。

“你為何非要殺了她?”

“因為我瞧她不順眼,就想殺她。”夢華不卑不亢地回答。

。。。。。。

“這夢華!”衛韻急的差點跺腳。

“得令殺人,不得令不得殺人,如果你忘記了這一點,那你乾脆別做府裡的刺客了,本相馬上給你找個好人——”

“可你差點因為她而死了,難道你想拿整個右相府所有人的命換她一條命嗎?”

“沒有把握的事,本相不會去做,既然敢入宮,本相自然是有九成把握,輪不著你來替本相的安危操心。”

“呵——把握?”那聲音聽起來多多少少有些嘲諷的意味,“陛下都派徐令簡來相府裡搜人了,徐令簡是什麼人?鄭媱差點就被搜出來了不是嗎?”

“徐令簡到底是沒有搜出來,就算搜出來了,本相也有辦法瞞天過海。”

室內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