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原來是他表哥的。
這尹向東本來家裡有點小錢,還娶了一個漂亮的妻子。可是尹向東一直有賭博的嗜好,輸多贏少,漸漸將家裡的錢都輸了出去。他的妻子餘氏特別賢惠,日日夜夜織布養家。可是織布賺來的錢還不夠他輸的。於是,幾年之後他輸得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即使這樣,他還是日日夜夜泡在賭館裡不回來。
有一天,尹向東在賭館裡輸得精光,被其他賭徒趕下桌。可是他還站在賭桌邊不願離去。剛好那天範景也在賭館裡賭博。尹向東便將範景拉到一旁,偷偷對範景說:“兄弟,哥哥我沒有錢下注了,你能不能借一點給我翻本?”
範景知道借錢給表哥了便要不回來,便說沒有錢了。
尹向東兩眼一翻,咬牙道:“不借錢可以,但是看在兄弟情分上,你得幫我一個忙。”
範景便道:“除了借錢什麼都可以。”
尹向東道:“我家裡還有三四個大洋,你去幫我拿來。”
範景不明白,問道:“你家裡的錢你自己去拿就是了,何必要我去拿?”
尹向東道:“那是你嫂子織布賺來的辛苦錢,被她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箱子裡。我跟你嫂子畢竟夫妻一場,她跟我受了不少苦。那錢我一直沒有拿,是因為那是她的最後一點血汗錢,我下不去手。今晚我實在沒有錢了,沒有辦法,所以辛苦你去跑一趟。”
範景不願意去,推脫道:“我不能去。你都說了這是嫂子的最後一點血汗錢,我怎麼能偷呢?”
尹向東央求道:“我拿它翻了本就會把你嫂子的錢悄悄放回去。兄弟你不幫我,我就沒有辦法翻本了!”
範景只好答應去幫他偷嫂子的錢。
範景出了賭館,趕到表哥的房子前,發現嫂子剛好不在屋裡,便立即偷偷潛入房中。他溜進嫂子和表哥的睡房,在床底下找到了小木箱子,將裡面僅剩的四個大洋揣入兜裡。
他正要離開,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和嫂子的咳嗽聲。嫂子正朝屋裡走來。
他急忙躲到了房門後,用門板擋住身子,等機會再溜出去。
房門的一條條木板之間有縫隙,他可以從縫隙裡房間裡的一切。
嫂子關了外面的大門,走進睡房。房間裡非常暗,嫂子點了一根蠟燭,然後在床旁邊的紡織機上坐下,扎扎地織起布來。
範景知道暫時不能出去了,只好默默地呆在門板後面,看著嫂子織布,心想等她織完了布吹滅了蠟燭再找機會溜走。
這個睡房有兩扇門,一扇門是直通堂屋的,範景正是躲在這扇門的後面,還有一扇小門在範景正對面嫂子的身後,那扇門是通著一個小儲物間的。
嫂子坐下了不一會兒,那扇小門裡忽然走出一個男人來!
那個男人穿一身油綠袍,外著青馬褂,頭戴小秋帽,面色潮紅,兩眼反著蠟燭的光,彷彿眼珠子被點燃。他站在嫂子的身後,看著嫂子織布。
範景憤憤不平,心想,這男人肯定是嫂子的情夫,趁表哥不在家,她跟這情夫幽會來了!虧我一直認為是表哥對不住嫂子,沒想到嫂子是深藏不露的人!
可是等了一會兒之後,範景的想法改變了。
那個戴小秋帽的人一直站在嫂子的背後,不說一句話。而嫂子專心致志地織著布,彷彿沒有感覺到身後還有人。
難道那個不是人,是鬼?範景心中一驚。
範景心裡剛這麼想,那個人走到嫂子身旁,用手將嫂子手裡的線扯斷。
嫂子還是像沒有看見那個人一樣,她見線斷了,便將線接起來,繼續織布。
範景心裡可以確定那個是鬼了。並且這鬼他能看見,嫂子卻看不見。
那鬼見嫂子繼續織布,又上前將線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