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文反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凝視著她:“那並不是秘密,只是我和我媽媽都不願談論的事情而已。我有過很年少輕狂的過去,並且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璐璐,父親去世後,我反省自己,不可能再跟從前一樣生活。旭昇對我來講,只是一項很成功的投資,它在舅舅手上發展很快。但它由破產國企改制,J市經委一直持有相當部分的股份,股權分散。為了避免舅舅的經營受干擾,我才將股份放到他名下,讓他名義持股,掌握絕對的控股權。我承認我參與了一部分經營,但那從來不是我的興趣所在。這些年我一直在慢慢減持手上的股份,讓舅舅成為最大股東。我不可能在認識你之初,就提起這些事。拖延到後來,我想,如果不出意外,我遲早會徹底退出旭昇,也沒必要再說什麼了。”
“那麼你是預備一直以一個小生意人的面目出現在我面前嘍。”
尚修文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之意,苦笑一下:“不,過年前我帶你去過遠望公司的晚宴,記得嗎?近一年來我已經一步步將股份轉讓與紅利部分資金投入到遠望,王豐與我父親的交情是一回事,我對他的經營思路和理念很贊成,而且做投資與資金運營,是我的專業,我有信心做好。安達結束經營,固然有保旭昇的因素在內,但也是我計劃之中的事。我本來已經做出計劃,將手頭剩餘的股份轉讓給遠望,由遠望參與旭昇的董事會決策,約束舅舅的行為,把企業經營帶上正軌,在春節以後我會去遠望那邊上班,然後慢慢告訴你我在遠望佔的股份,不讓你覺得突兀。”
“我只能說,你的安排很周密。”
“如果不是少昆先在巴西出事,吳畏又在這邊出事,我不會讓你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接受這個訊息。原諒我,璐璐,不要再計較這件事了,好嗎?”
室內一陣靜默後,甘璐抬起頭,臉色慘白地看著他:“尚修文,這樣你就讓我別計較了。你拿我當什麼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嗎?”
“別這麼說——”
“那我該怎麼說?是呀,我就算不是傻子,也是一枚任由你撥弄的棋子。你來決定在什麼時間,以什麼姿態出現在我面前;到了什麼時候,你覺得合適了,再賞賜多一點兒真相給我。你安排得這麼周密,我要是不為你喝彩,簡直對不起你的苦心。沒出這個意外的話,我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跟賀靜宜說的一樣,生活在你給我的愚人天堂裡,還覺得自己的幸福來得沒一絲缺憾,多諷刺。”
“我們根本不需要理會她說了什麼,她現在只是和我們的生活毫無關係的路人罷了。”
“對你來說,她真的已經成了路人嗎?修文,看來你不坦誠已經成了習慣,甚至對你自己都做不到誠實了。我們夫妻一場,我來幫你面對一下好了。你那段鮮衣怒馬、年少輕狂的過去,很大程度上包括了賀靜宜吧。”她眼看著尚修文緊緊抿住嘴唇,卻毫不留情地繼續說,“開寶馬越野車、時常去國外與香港購物、讓女友刷卡買名牌眼都不眨……”
尚修文的臉一下沉了下來:“這些是她對你說的嗎?”
“沒錯,我傻歸傻,不過沒有生活在真空裡,不是全然的一無所知,並且我聽到這個已經很早了,可不是在昨天。可憐我當時還對自己說,你的老公大概經歷過生意失敗,你既然並不在意物質享受,那麼最好識大體,顧全他的自尊,別在他面前提這些舊事。”甘璐呵呵一笑,滿是自嘲,“修文,你得承認,我表現得很賢惠吧。”
“對不起,璐璐。她沒權利這麼挑釁你。”
“我們別急著批評她,你也不用急著代她道歉,也許她認為自己確實有某種你我都不知道的權利也說不定呢。”甘璐冷笑,“你們分手的時間,恰好與你父親去世重迭了起來。這麼一看,還真是和你說的一樣,牽扯到了兩個家庭,是一個無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