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駭然色變,一時竟忘了自己的腿不能落地,猛然下了床榻。然後劇痛鑽心,慘呼一聲倒了下去。
……
一個時辰後,範嘉寧的喪信送到了昭和殿。
姜韶華沉默不語。
王瑾面色也不好看,低聲稟報道:“……當時國公爺就倒了下去,書房裡一團混亂。”
“我一個外臣,又是男子,不便去鄭家內宅後院。便留在了國公爺的床榻邊等訊息。”
“鄭宸逃走後,範氏重病不起,每日米粒不進,只靠湯藥續命。說句不中聽的,本來也熬不了多久了。”
“聽聞範氏今日收到了範大將軍的書信,範大將軍在信中告訴範氏,鄭宸逃竄在外,不但會禍及鄭家,便是范家,日後也要受姻親連累。還有,鄭宸暗中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沒考慮過范家和宮裡的平王母子。如果當日宮變成功,平王母子早就都被殺了。”
“範氏心中絕望,沒了求生的念頭。喝了藥假做昏睡,趁著丫鬟僕婦不在眼前,以藏在枕下的匕首割斷手腕的筋脈。”
“下人察覺不對的時候,床榻上都是血跡,範氏已經徹底嚥了氣。”
王瑾說到這兒,頓了一頓,目光復雜,繼續低語道:“範氏手腕上的傷不止一道,一共有三道,一道比一道印跡深。可見範氏求死之堅決。”
姜韶華依然沉默,腦海中閃過範嘉寧甜美的臉龐,瞬間又化為一張死寂泛青氣息全無的臉。
“鄭夫人病倒不能理事,國公爺也在養傷,再有這麼一樁突如其來的喪事,鄭家上下一團紛亂。臣不便一直留在那兒,便回宮來向皇上稟報訊息。”
“不知皇上可要打發人去鄭家弔唁。”
此時此刻,姜韶華的表態對鄭家而言十分重要。這也關乎著範嘉寧的身後事。如果鄭家被視為罪臣,根本就沒操辦喪事的資格了。
沉默良久,韶華終於張了口:“陳舍人,你代朕去一趟安國公府,送範氏一程。”
“這不是給鄭家的體面,是給範大將軍的顏面。”
陳舍人肅容應是。
王瑾暗暗鬆一口氣。
安國公和王丞相一直是政敵,鄭宸和他也不對付。範嘉寧卻是無辜的。範嘉寧自盡輕生,令人遺憾扼腕。能好好安葬,也是最後的體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