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還是有著隱隱的鬱色,祥福茶館的茶客們若是能登門拜訪兵部尚書,並被邀入書房密談,必然會訝異,那一日在祥福茶館喝茶的年輕人居然是知縣。
“伯足啊,你久不在京裡,不知道這裡頭的事兒啊,”陳孚恩搖搖頭,對著高心夔的輕描淡寫不以為然,耐著性子“如今哪裡還有咱們的立足之地,顧命八大臣一夜之間被推翻,這裡頭的人,誰不膽戰心驚?要知道除了那八個,老夫這個兵部尚書,就算是最大個的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這日也愁,夜也愁,愁著這身家性命怎麼樣才能安然無恙,愁地頭髮都白了!”
“是,門下今個看到部堂大人,見部堂大人比舊年看上去老了許多。”高心夔看著陳孚恩滿頭華髮,默然點頭,不怪陳孚恩心驚膽戰,自己在南邊難道也不是寢食難安嗎?
“是啊幸好在北京的時候,聽從太后的差遣,從來不使絆子,勤勤勉勉地把糧草兵餉團練的事兒辦了下來,風風光光地贏了這次大仗,”陳孚恩臉上盡是紅光,“這事兒,就算擱在恭老六那裡頭,我也是敢挺直腰板說話的!”
“可是先帝賓天,哎,行在有了八大臣,肅順又是如此不智,派人行刺太后,無怪乎太后要扳倒他們了。”陳孚恩長嘆一口氣,臉色迅速得暗淡了下來,“太后雖然沒奪老夫的兵權,可老夫也不敢去聯絡肅順,好讓他知曉太后金蟬脫殼,用計賺他,這是我的不對,”陳孚恩的肩膀垮了下來,彷佛老了十歲,“這事兒我對雨亭終生有愧。”
高心夔無聲息地嘆了一口氣,“大人無需自責,門生雖然在南邊,可也聽說過,那時候,太后已然和恭王聯手,又有僧格林沁、勝保、武雲迪等兵權在手,周、賈相國,在京六部尚書鼎力支援,東翁他,他就算事先知道,也是大羅金仙,劫數難逃!就算大人您冒著自家風險暗通款曲,也是無力迴天了。”
“總是過不了自己那關,如今我失了氣節,”陳孚恩慘笑,“唯一留下來的這點名利卻是再也不能失去了!伯足,你瞧著,有什麼法子?我知道當年肅順幕下,你是第一個謀士,就算壬秋(王輳г說淖鄭┮脖炔壞媚閭錳謎��釒持�潰�閎羰歉�頁瞿被�擼�戲蟣厝荒芏愎�飩凇!�
“大學士說的沒錯,老大人就去求太后便是,”高心夔眼中若有所思,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門下仔細瞧了瞧太后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用驚世憾俗是吹牛了些,可用銳意進取實在是得當無比,恭親王那些東西,怕是太后滿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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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本宮怎麼滿足不了?”太后聽到這句話,來了興致,忍不住就開口問道,等到開了金口,才發現這滿足不了,實在是有些隱晦,忍不住暗暗罵了一聲,卻又是豎著耳朵聽陳孚恩怎麼說。
“高心夔道:恭親王之舉和肅順並無差別,若論開拓之舉,只有洋務一樣,洋務之事,心夔雖不瞭解,可心夔知曉如何籌謀劃策,運籌帷幄!”
陳孚恩見太后來了興致,越發覺得高心夔識人之明,“老大人,你只管直接說就是,無妨的,太后此人喜用陽謀,坦坦蕩蕩,你若是說開了,她必然不見怪,反而會誇你坦誠,將來聽從太后做事,將差事一切擺到明面處,馬首是瞻,坦坦蕩蕩,這就是您安身立命的根本了!”(未完待續)
三十四 九流賓客(三)
陳孚恩在搖搖擺擺的轎子裡若有所思,“這中堂大人說的似乎極有道理,如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等到自家府前落了轎,伴當掀開轎簾,陳孚恩這才停下思緒,抬起頭環視府門,見到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陳孚恩不禁冷哼一聲,甩袖子進了府邸。
剛坐下還沒坐熱乎,丫鬟才奉茶上來,管家用手拿起長袍的下襬,貓著腰拿了一個名刺進來,“老爺,有人來拜。”
“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