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說那句任性的話的。
他把它當成了承諾和負擔,讓兩個明明親近得如家人一樣的關係變得疏離奇怪。
這也就是剛結婚時,史蘭可初次見到駱賞兒驚訝和寒心的原因。
文澤,終究是淡漠了她。
文澤把這個長長的故事能精的地方精、能簡的地方簡,講給了駱賞兒。
駱賞兒聽著,心裡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樣的感受。
文澤口中和史蘭可之間那麼長時間以來特殊卻又純淨的感情她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可也相信他們。
畢竟要是真有些什麼,他們早就沒有阻礙地在一起了。
但,駱賞兒還是問出了那句話:“你們真的沒有相愛過嗎?”
文澤貼著駱賞兒的身子躺下去,寶貝又小心地把她環在懷抱裡,說:“在沒有遇到你以前,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動和心疼。”他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說:“賞兒,相信我,你在這裡,是唯一而唯一的。”
“那……”她不大確定地開口,覺得自己開始不可愛。
“何露涵嗎?”文澤瞭然地笑了笑。
“唔……”被戳穿心事的駱賞兒不大自然地咬了咬唇,等著文澤的答案。
文澤說:“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可不得不承認,是有好感的,但來不及去愛就草草收場了。很……讓人無語的一段。”
“那樣分開,不會有遺憾嗎?”
文澤想了想,認真地說:“那時候我一心撲在父親的病和公司的混亂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何露涵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我的視野裡,離開了。”
“那,會怪她嗎?”
怎麼那麼多“那”,文澤失笑,繼而又說:“人生無常,我理解。再者,大概是還沒有產生‘那麼’強烈的愛,也就不會有‘那麼’執念的怨吧。”文澤加重了“那麼”兩個字,用鼻尖兒蹭蹭駱賞兒的,笑說:“小囉嗦鬼,還有什麼要問的?”
駱賞兒趁機親了文澤的唇角一下,問了最後一個想問的問題,說:“‘那’可可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文澤想了下,嘆氣道:“你的感受是第一位的,在你相信我的前提下,她仍然是我的家人。只是,因為我,她失去了太多,我沒辦法面對她,總覺得愧對她。”他自嘲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懦弱?很薄情?”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全部讓無辜的史蘭可揹負了。
駱賞兒專注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他是那麼真實、那麼有血有肉的一個人。
他的苦惱明明白白,他覺得對不起史蘭可,卻不能把虧欠她的幸福還給她,他結婚後,這種愧疚就更加升級,同時他也在擔憂自己的幸福會不會轉瞬即逝。
他一面痛恨自己的自私,一面又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無條件地相信著可可並依靠著她,這種自我厭惡讓他難以自拔。
“文澤,可可姐是不是還愛著她的前夫?”
文澤無聲地點頭。
駱賞兒沉默了,一個獨立自我且重情重義的女人,為了這樣的情義付出了那麼慘重的代價。
丈夫不相信她,孩子也沒有了,失去摯愛相伴的她只能逞強地自己一路走過來,心裡該是多痛苦多掙扎的?
偏偏文澤那樣彆扭著,越是在意就越介懷,越自責。
可可姐,她……後悔過嗎?
史蘭可坐在家裡寬敞明亮的玻璃窗下發呆。
這麼多年過去了,文澤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那個老樣子——
無限愧疚的眼神、深深自責的沉思模樣、心有不安的難以面對,雖然他不說,可是她全部都知道。
結婚以後,文澤在面對她時,又有了一種新的情緒:淡淡的疏離,以及更加濃重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