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銅?”
一樣的話了在他口中念來就不一樣了。句句結尾都已非斷論,而是疑問,或雲質問!
只聽他道:“嘿嘿,我卻不服!你是趙家後人,果然有些皇帝老兒那麼個以天下萬物為芻狗的臭脾氣。但天下之物,豈都是你說煉得就煉得的?就算你是天地洪爐,且煉煉我這荒僻之鄉、化外之境、非金非銅、無所稱、無何有之物!”
說著,只見暗夜中,漾起一道寒光。那劍光是漾起的,瀲灩如波光水色,在這暗夜裡有一種令人心醉的璀璨。
只見大石坡上,風雲忽起,駱寒已抓準時機,向東衝去。他一動身,趙無極已覺不好,立即撲出。他坐的位置似去哪兒都方便,所以他雖後動,還是攔在了駱寒前面。只見他從空中拔棍而擊,他那棍本長,是太祖‘齊眉’。這凌空一擊,加上石陣之威,果非小可。
駱寒偏是在氣勢上不肯輸人的,竟敢以二尺短劍,硬接趙無極齊眉之棒!
只聽‘叮’地一聲,劍棒相交,聲雖不大,卻火星一濺。駱寒不全是硬接,短劍已順棍而上,直削向趙無極手背。
趙無極左手立時一鬆,用右手執住棍的另一端,將左端直向駱寒胸口撞去。駱寒虛握住棍頭伸手一帶,短劍卻圈向趙無極咽喉;趙無極一縮頭,髮髻上的布帶卻被駱寒劍鋒帶到,立時削斷,一頭頭髮登時披散。他不慌,藉機左手又撈住棍頭,雙手一掰,那棍就見一彎,這一招他在江底曾用過,只不過那時的一式是“矢射天狼”。這時卻成了一式“混沌棍”,然後鬆手一彈,棍尖挾著一股氣流直彈而出。
駱寒力弱,當不住他這一棍的彈力,伸手以劍尖向他棍頭一點,人雖避開,卻已飛退回陣。趙無極長髮披散,將適才露了些破綻,險些讓駱寒逸出的那塊石頭挪了一小挪,才拄棍抬起頭來——微微星光下,他面上皺紋深刻。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只要稍有縫隙,他似都可能馬上如水銀一般逸出。如果不是這亂陣圖,真不知天下還有沒有困得住他的東西!
自己如今已盡全力,這兩日多來的發揮更是超出他平時對這“破陣圖”的領悟。但駱寒武功全不依常理,甚至不講道理。這三日雖困得他住,但他每一擊,都是向趙無極思維悖反,萬難逆料之處擊來。有數次嚇得趙無極一身冷汗,偏偏其中似乎包含了不少武學至理,可惜趙無極已無暇參悟。如果不是這大石陣果然大觀,常常有趙無極未曾預見之妙用。以他往日的理解,只怕這時早已被駱寒逸出陣外。圍困以來,只有開頭半天趙無極能還稍有閒暇,喝兩口他自帶的小酒;後兩天多以來,他就沒吃過一口東西。直至此時,他已不知,自己是以石陣困住了駱寒,還是駱寒以此陣拖住了他?
這時,趙無極腦中不由想起了他從小就常面對的太極圖中那副“陰陽魚”。兩魚相抱,又何者為陰,何都為陽?《易緯》中說:“反舌有舌,佞人在側”,自己與駱寒此情此景,不就象反舌有舌一句?更象那兩尾陰陽魚——是陰起於陽,還是陽抱於陰?是‘有是無的反面’?還是‘無為有的全部’?趙無極白髮蕭然,所思及此。
《易》中有云——“九三,無平不陂,無往不復;艱貞無昝,勿恤其孚,於食有福。”
“《象》曰:‘無往不復,天地際也’”
——困人者恆自困之?
趙無極這裡沉吟細索,耿蒼懷卻在想著另外一些事。他不做易理糾纏,卻想起一些世務——太祖太宗與歸有宗,俱為一代豪雄,但所作所為——削盡天下之兵,以為安逸;奪淨萬民之權,以為永固——就真的對了嗎?
他想起有宋以來,從開國至此,就內亂不止,外患無已。都說國乏棟樑,野無才士。但就算是有——如有宋之初,如宋室這般自去其勢,朝廷內削盡兵權,江湖內困盡豪雄——盡削天下之兵以求無兵,盡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