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的是那一撞似有迴旋之力,那簍子不向別處,反向吳四方向飛來。吳四抄手一接,並不看那簍中一眼,袖子已從簍中卷出一枝蠟燭,隨手揮出,已向胡七刀甩去,口中道:“胡兄,借個火。”
胡七刀已知他用意,見蠟燭飛來,便伸手接住。眾人就看見他伸出的左手:黝黑粗糙,便知這手上只怕練得足有十五年以上的黑沙掌功夫。那胡七刀左手一接過蠟燭,右手即拔刀——刀卻是好刀,清亮如水。只見他朗聲一笑,把右手刀側過,刀身在左手老繭上一擦,眾人就聽見“哧”的一響。他這頭一下可不輕,然後更是越來越重,越來越快,竟用一隻手掌當做磨石,磨起刀來!不一會兒,只見刀身冒起煙來,座中人還從沒見過有人把黑沙掌練到如此地步!只見那燭蕊本帖著他左手掌沿,他將刀在手心就這麼磨著,不一時,燭芯“哧”的一聲,便燃出一個紅點,胡七刀撮唇用力一吹,燭火一爆,瞬間亮了。他這裡才攸然收刀,把蠟燭又回擲給吳四。
——他這一手出掌磨刀,點火燃燭,玩得當真高明,更難得的是出刀收刀其勢如電,不愧是五行刀的總刀把子。
那邊吳四已接過燭火,伸袖一捲,那燭芯就一爆再爆,轉瞬間已爆出二三十朵火花,一揮手就已把籃中蠟燭通通點明,他隨手一撒,幾十支蠟燭劃出一道道火線,飛向堂內各桌之上,然後亭亭立住。他這一手暗器手法實在高明,郭、劉、楊三人對望一眼,知他二人此舉其意不在明燭,而是示威——欠我吳四與胡七刀的帳可不是那麼好賴的!
燭火已飛至東首暗影處適才說話的那人桌前,眾人眼中猛地一亮,那人已合什站起,一身道裝,含笑道:“小道平陽觀素犀子,見過諸位施主。”
胡四笑道:“原來果然是位方外之人。道兄,小可只聽說過道士化緣,沒想道兄還會放帳。”
素犀子卻並不惱,依舊含笑道:“小道與瞿老英雄方外至交,銀子不多,四萬兩整,卻是小觀數十道友的香火錢,所以不能不問個清楚。”
那邊瞿宇已衝沈姑姑道:“那麼多錢伯父都花到哪兒去了?”
他自己也頗費解,伯父為人一向儉省,怎麼會百餘萬兩銀子轉瞬不見,自己這一向還算在他身邊的人卻連影兒都不知道。
沈姑姑卻苦笑道:“我怎知道?”
那邊楊兆基冷笑道:“剛才你不說內堂的東西都是你的嗎?現在這些帳翻了出來,該不該算你的?你怎麼又是‘我怎知道’了?”
沈姑姑紅了眼,怒道:“沒錯,我是知道,只是不想說出來——老爺子在世時省吃儉用,我沈玉玲也沒什麼亂花銷。可你們說說,你們哪一個不是錦衣玉食?整整把個老爺子吃空了,氣死了,還說這話!”
楊兆基見她倒打一耙,不由跳起怒道:“你……”
那邊吳四已冷笑道:“吵什麼!剛才每人都怕分少了,恨不能多佔。這下各人可又怕分多了,生怕沾上一點兒。是不是要再打上一場?”
六合堂中人聽他譏諷,不由齊齊對他怒目而視,但已無暇顧忌到他的諷刺。回過頭還自爭論不休,辯駁無已。
正自吵吵嚷嚷,卻聽東首那邊坐著的三個面目陰沉的人為首者開口道:“這九十餘萬兩銀子瞿老頭兒都花哪兒去了?都吃了嗎?還是養了上百個小老婆,生出了千把個歪兒子?全泡進去了?”
他聲音尖利,座中之人也討帳,只是沒有象他說話這麼過份的。堂上六合門中人雖氣,一時都不願介面,以免沾上。還是冷超聞言怒道:“你胡說什麼?我義父可不是那樣的人!”
那人銳聲道:“那你義父是怎樣的人?他欠的可不全是財主,還有好多小生意人。”他隨手四處指了指:“有賣布的、賣鞍轡的、賣糧米的……。嘿嘿,瞿老頭兒沽名釣譽一輩子,臨走臨走總算露出了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