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京似乎有些遺憾,他說:“如果你有親人的話,他們作為勞動力,我們不介意收容你,但是你只有一個人,你對我們來說沒有貢獻,很抱歉,你只能離開。”
男孩拉住了楊京的手,他說:“我能勞動,我能!”
亨利往他面前一站:“證明你能,如果你能推動我的身體倒退一步,就讓你留下來。”
男孩看到了如山丘般高大的亨利,心裡是畏懼的,他從來沒看到過肌肉這麼強壯的人。他見到的人都和爸爸、牙膏那樣瘦弱不堪。
他咬咬牙,助跑了十幾米,可是無論他怎麼助跑,他都跑不快,他跑到亨利面前的時候氣喘吁吁,他撞了亨利,結果自己跌得四腳朝天,灰塵揚得滿天都是,他彷彿被包裹了。
亨利和楊京忍不住笑起來。
楊京喊著:“下一個。”
牙膏同情地看了眼男孩,他走上了前,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男孩,那個孩子倒在地上之後一時半會竟然站不起來,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
男孩終於站起來了,他這回不跑了,他就站在亨利的身邊推他,可是亨利紋絲不動。
楊京檢查了牙膏的身體,沒有什麼嚴重外傷,就是瘦了點,但是沒關係,他們有了東西吃很快就會強壯起來,所以牙膏被獲准進入。
牙膏領到了一套衣服和一份食物,他站在安全線內看著一次又一次倒在灰塵中的男孩,牙膏的眼睛深深凹陷在他的眼眶裡,這雙眼睛又大又靈活,而他的行動看上去疲憊麻木。
帶他進去的人催促著:“看什麼呢,快點走吧。”
牙膏慢慢轉頭跟著那個人走,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到男孩站在外面,孤獨弱小。
亨利和楊京見沒有人了,打算收工,拉下安全門。
牙膏猶豫著回到了入口處,他緊張地說話結巴,他說:“長官……讓他進來吧,他……是我的弟弟。”他嚥了咽口水,手不自覺搓著自己的褲腿。
楊京瞅了瞅牙膏,又瞅了眼男孩,他笑著說:“你是黑種人,他是黃種人,他怎麼可能是你弟弟?”
牙膏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像他媽媽。”
楊京覺得不靠譜,就算再像他媽媽,怎麼可能一丁點都不像。他說:“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牙膏說:“因為我討厭他。他得爸媽的寵愛。但是他畢竟是我弟弟,你看他是個瘸子,如果不是我這個哥哥在照顧他,他怎麼能活到現在?阿勇,過來。”
楊京看了眼阿勇,覺得也是,這麼弱小的孩子,如果不是有哥哥他是活不下來的。
牙膏說:“長官,我可以努力幹活,照顧弟弟,如果你們能讓他進來,我們可以兩個人吃一個人的食物。”
楊京覺得這個可行,看了眼亨利,亨利點點頭,使勁摸了摸阿勇的頭:“小男孩還挺有志氣的,你得謝謝你的哥哥。去吧。”
男孩難以置信,牙膏居然會幫他。他跟著牙膏一起,他們被分到了一間宿舍裡。宿舍裡窗明几淨。有兩張單人的床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男孩和牙膏面對面坐著。
男孩說:“謝謝你。”
牙膏:“你得叫我哥哥。”
男孩頓了頓:“哥哥。”
牙膏:“嗯。”
男孩說:“昨天被我殺死的那個人是你什麼人?”
男孩對這個問題非常執著,他覺得這是兩個人相互信任的關鍵。
牙膏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男孩震驚了,他殺死的居然是牙膏的弟弟!
牙膏說:“我討厭他。所以他死了我一點都不難過。”
男孩的嘴微微開合,他說:“可他是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