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過世面。
喊完以後,他渾身顫抖,惡狠狠說:“玄臾,我要你償命!”
許多許多條命——莎莎的,鍾秦的,畫家的,風瀟的,還有自己的。這麼多條命,總該找個人來償,其中可疑的可恨的都已經不在了,不如就他總得來償吧。
玄臾似乎覺得他在信口雌黃,還不以為然地笑,結果電光火石間,一屋子的“傀儡”都好像被天外神力集體操控了一樣,齊齊將矛頭調轉向他。
玄臾這才大驚失色,狂按手裡的訊號發射器。然而發射器好像尿了電的遙控器一樣,任他按到稀爛,完全失效。
千軍萬馬,氣吞山河。納蘭德性面沉如水行走在哄亂的“傀儡”們自動讓出的一條通道里,儼然一副領袖姿態。
兩個女子一時間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如果納蘭德性這時回頭看,會看得阿姒眼裡的泫然欲泣和肅然起敬,那是一種不會出現在素昧平生的人身上的感動。
玄臾起身預備應戰,結果起得太猛連連向後趔趄,還沒站穩腳根,千萬“傀儡”已經拉扯住他的手腳,英陳回神後也見縫插針飛身過去,牢牢抱住他腦袋,同時用瞬強靈力罩死他的靈力念力,讓他不得已反擊。納蘭德性一聲令下,大家集體發力,猛烈撕扯。
直接五馬分屍。
……
血肉橫飛裡,納蘭德性好像耗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轟然倒地。
心裡是解脫的,因為罪魁已死。卻又懷疑一切事情,到底算不算結束。如果真是結束了,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依舊紛亂如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憑意念操控服藥的“傀儡”,卻恨自己想起來得太晚。如果早一點,早一點點,是不是莎莎就不用枉死?
或許再早一點,今早越獄的時候就想起來,風瀟也就不必死了。
也許正因為這一回面對的是百十人類,他從頭到尾視他們為與自己無異的同胞,所以完全沒有將他們與藥廠裡那些可以受自己意念支配的獸類聯想到一起。
朱莎莎的死,他心裡認為,應該被寫作“犧牲”。一人死換來他人生,就是“犧牲”。同理可證,鍾秦也是,風瀟也是。
聽到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那兩個女人圍過來,探他的鼻息。
“怎麼樣?”英陳問。
“沒事。”阿姒答。
“玄臾死了?”
“寄體毀了而已。他是靈人,沒那麼容易死。但沃野一族靈力低微,不足以支撐他們在異世界以原型出現,所以才先後附了林安森、鍾秦兩個人的身體。現在沒了寄體,身後又有冥界追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新的合適的寄體,應該就回家去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
“女聖陛下說了,凡是同戰之交,都值得生死相托。我們雖然剛認識不久,但已經是同戰之交了。你看起來比較大,我聽你的。”
阿姒笑了一笑,對她的三觀不置可否。
早就聽說過,男女分治後,霧島王國從沒參與過戰爭,但血脈裡一直延續了崇尚戰爭的基因。因此“戰爭”在她們心裡更加神聖,像神話一樣。
“莎莎已經沒救了,你去拿菜刀來,我們把孩子刨出來看看有沒有氣,有氣就一起帶回那邊世界。”
納蘭德性心裡忍不住大喊,喂喂,不用這麼殘暴吧你這女人,好歹送醫院刨啊……
“好。”英陳起身跑了兩步,“但是……菜刀是什麼?”霧島一族烹飪從來不需要廚具,靈力就夠了。
“一個帶把的……”
“咦,‘帶把的’在人類語言裡不是粗鄙詞彙嗎?”
“……一個帶木頭把的厚鐵片,一頭薄一頭厚,能砍人的東西。”
“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