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泰丞私下試他一試,用與不用,咱君臣今日便計較了。沒成想竟出了這樣的事。此人妖言惑眾,便煩雅遙將他壓送天牢,來日朕再審問。泰丞無需驚慌,且安心回家。雅遙明日還要赴北地,辦了差也便回去休息。雅逍、子鋒、子遠一併去了。都散了吧。”
這皇帝平日雖溫文和氣,可在場眾人卻知他內斂深沉的性子,當下也不敢多言,有條不紊的按著旨意做了,便都退去。
狄螭坐在廳堂中,斂目任四婢忙著清理血跡,不言不動的,只覺疲憊已極。
烏雅羽所慮卻與其餘烏家人不同。自己有沒有反心自己最清楚,且深信這帝王便是再疑一個人,也絕不會沒有證據亂殺無辜。她只擔心帝王蒼白的面色和眉宇間的倦意。之前醉酒時沒有顧及,此時卻是心痛不已。趕緊讓人去陳太醫處取了藥來,親自溫了,給帝王端了過去。
“皇上,先把藥喝了,臣妾再著人送您回涵源宮吧?”
狄螭緩緩抬眸,看她溫柔神色,半晌,才啞聲開口,“不是對貴和說了,今夜要留朕在你無雨宮?”
烏雅羽微愣,本道這帝王心裡生了罅隙,會想離去,可既然他如此說,她又著實放心不下,自然歡喜應了。
狄螭見她笑顏,似乎絲毫不受之前詭變影響,心中暗歎。
這樣的女子,怎可留在身邊?今日看她為她擋酒,觀她月下舞劍,貪戀她美好,心中不免會起了讓她長伴身側的念頭,可此時卻是一點也無了。
既是註定孤寡的帝王,便要冷情到底。他非金石所制,自會動情,可情動卻不能影響了行動。
知她的陪伴絕不可長久,便更難捨難分,想她竟若無其事的要趕他回涵源宮,不免傷懷,心中倦意淡了,疼痛如狂潮氾濫,冷汗瞬間便透了衣衫。剛喝進去的藥汁翻攪,苦苦忍了半晌,終究是讓人捧了銅盆過來,吐了個乾淨。
烏雅羽心疼的撫他心口,只覺內裡瘋狂扭絞不休,駭的紅了雙眸。
狄螭喘息半晌,低聲道,“勞煩賢妃,再取一碗。”
烏雅羽趕忙道,“皇上歇歇……”
狄螭搖頭,見她淚盈於睫,伸了冰涼指掌輕撫她面頰,微笑道,“朕總是不能被衡兒比下去了……”
烏雅羽破涕為笑,摻狄螭進內室。紋平帝步履維艱,走走停停,半晌才勉力支撐到榻旁,便再無力移動,俯臥榻上,指掌成拳抵著心口,抿了唇只是喘息。烏雅羽命人關了門窗,費力扶他靠坐在自己懷裡,喝得幾口便為他輕撫半晌,直到稍稍平復,才又再飲。折騰了半個時辰,一碗藥反覆溫了多次,才喝了進去。到最後兩人都已是大汗淋漓。
狄螭稍緩,睜目望著她狼狽,歉然道,“又勞煩賢妃了……”
“皇上說的哪裡話。這是臣妾本分。”烏雅羽給他除了外袍,拉了被來裹緊。
心口沒了她的柔荑安撫,劇痛頓時回返,他卻儘量不動聲色道,“你是朕妃子,非奴僕。出身名門,也是嬌生慣養……卻要你做這些……”
“臣妾願意。如是皇上心下不安,便當是臣妾頑劣,同皇子們一樣,罰了臣妾做雜役吧。”說完,臉紅的咬唇片刻,終究是上榻躺倒他身邊,鑽進被裡,再次伸手幫他揉著心口。
他雖善忍耐,可痛到深處又如何能完全掩飾的了?她聽他語音已發顫,說到後來氣息都無以為繼,哪裡還顧得了處子的羞澀?
若說雜役不是宮妃本分,侍寢卻絕對是了。這帝王對她從來是發乎情止乎禮的,此時更不會把她如何。便是把她如何了……那也是不可違逆的……
烏雅羽腦子裡充斥著雜念,臉上神情瞬息萬變,看得狄螭莞爾。
她看他痛成這樣還笑的出來,心疼道,“皇上日後不得飲酒了!”
身體受不住,他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