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點左右,我把一篇備用的稿子編輯好,於是就從辦公室走出來,準備叫小黃做最後的校對工作。我一出來就看到他把三張椅子疊起來,並準備爬上去,於是就問他幹嘛?他說空調管道里老是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想爬上去看看。
近來老是怪事不斷,而且安安還惹上了官非,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就沒有阻止他,只是叫他小心點。
他爬上椅子後,就小心翼翼地把出風口的柵格拆下來放在腳邊,然後就想把頭探進空調管道里。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雙沾滿水泥漿的手,拿著一根綁成線圈的電線突然從出風口裡伸出來,把他的脖子套住。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呆,他就更不用說,連忙想閃開。但他脖子已經被電線套牢了,不但沒閃過,而且還把椅子踢倒了,被吊著脖子晃來晃去。
我呆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會被吊死,就衝過去想抱著他的腳,把他托起來。可是他的雙腳不停地亂踹,我被他踹了好幾腳才能把他雙腳抱住。我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把他抬起一點點,但是從出風口伸出來的那雙手馬上又把電線往上拉,所以我根本救不了他,於是就跑到樓下找保安幫忙。然而等我把人找來時,他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林主編身上沾有水泥漿,胸前也有幾道鞋印,這些細節都與他的敘述吻合。不過,看著稍微零亂的辦公桌,我又不禁感到疑惑。死者曾經跟我說過他十分注意整潔,怎麼會把自己的辦公桌弄成這樣?
此時流年到來了,我向他轉敘從林主編口中所知道的資訊後,他便開始對屍體進行初步檢驗。片刻之後,他走到林主編身前問道:“死者是什麼時候遇害的?”
“大概八點鐘左右吧!”林主編答道。
接著流年又問兩名當值的保安,林主編什麼時候到達保安室。黃禹打著哈欠答道:“大概是八點多吧!”流年稍微不悅,再問:“我想知道準確時間。”
“應該是20:16至20:18分之間。”何夕邊按弄著手機邊插上話,隨即便把手機遞給流年,又說:“我是20:22報警的,從保安室上來大概要五分鐘,我一上來看見出事了就馬上報警,所以林先生應該是在這個時候到達保安室的。”
“那麼林主編離開兇案現場時大概是20:10左右……”流年掰了一會手指頭後,就笑著對我說:“我剛還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死者的褲子會有明顯的下拉跡象,現在總算明白了。”
“下拉?”我瞥了一林主編,發現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我瞬即去檢查死者的褲子,發現褲頭與盆骨的位置卡得很緊,褲身也有被往下拉的痕跡。林主編說死者被吊時,他抱住死者雙腳往上託,那肯定不會造成這樣的痕跡,能造成這種痕跡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當時他抱住死者的雙腳往下拉。人在情急之下,使用錯誤的方法救人並不稀奇,奇就奇在他於事後撒謊。
“我剛才為死者量了肝溫,以肝溫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為19:00至19:30之間,而林先生卻在大半個小時之後才到達保安室。年齡大了要多注意鍛鍊才行啊,林先生!”流年對著臉色蒼白的林主編笑了笑,然後就收拾工具準備把屍體運走。
19:30至20:16之間有46分鐘,而坐電梯到一樓用不了5分鐘,那還有的40餘分鐘林主編在幹嘛?答案大概就在辦公桌上。我連忙走到辦公桌前,檢視每個抽屜的鑰匙孔,果然不出所料,所有鑰匙孔周圍都有不少刮痕,而且顯然是剛剛刮出來的。以死者謹慎的性格,這些刮痕肯定不是他留下的,他甚至不會把鑰匙留在鑰匙孔裡。那麼弄出刮痕的只會是兩種人,一種是喝醉酒的人,另一種就是慌亂的人。
現在情況很明顯,林主編撒謊了,他在死者死後仍沒有離開,而且對死者的辦公桌搜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