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慰道。
馥之點頭,沒有說話,只覺心仍在迸撞,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氐盧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夜色已經將天際染得濃黑,土石城牆上的燭燎耀眼,將氐盧山映得危不可測。
城門洞開,馥之將目光朝周圍掃去,只見兩旁站滿了羯兵,目光貪婪地打量著駝隊。
溫栩和餘慶眾人皆不動聲色,默默地跟著走進去,卻將雙眼觀察著城門情形。
未幾,只聽“砰”地一聲,城門闔上,隊伍停了下來。
方才的羯人頭領走過來,對溫栩說:“爾等,繼續往前。”又指指馥之:“她,隨我等留下。”
溫栩一驚,看一眼馥之,臉上慌亂起來:“不可!將官不可啊!”他忙上前,向那羯人拱手,連聲哀求:“小人與內人自幼定親,如今又千里迎娶,還望將官憐憫,放過小人夫婦!”
羯人頭領大怒,揚起手中的鞭子便朝他抽下:“滾開!”
溫栩偏過頭,卻躲避不及,肩上一記辣辣的疼,餘慶趕緊把他拉開。
只聽羯人頭領大吼一聲,旁邊的羯人士兵拿刀上前,逼他們往前走。
“放開我!”一聲喊叫傳來,溫栩抬頭,馥之被那羯人扛到了肩上,奮力掙扎著。
周圍羯人一陣笑謔,有人吹起口哨。
眾人大驚,餘慶正要上前,手臂卻被溫栩抓住。他回頭,溫栩盯著那邊,臉繃得緊緊的,卻透著沉靜,聲音低低地從薄唇邊出來:“勿妄動。”
餘慶只覺脊背竄上一股涼意,再看向馥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馥之被那羯人帶入遠處的巷道之中。
月亮漸漸從雲中露出臉來,缺成彎刀一般,與氐盧城的燈火輝映。
城外的胡楊林中靜悄悄的,一隻梟站在樹杈上,“咕咕”地鳴叫。忽然,不遠的樹叢傳來一陣窸窣的摩擦聲,梟停下,睜著圓圓的眼睛注視這那邊。聲音越來越近,突然,一聲悽鳴,梟猛地撲開雙翅飛離了樹杈。
地上的落葉被腳踏下,發出沙沙脆裂的聲響。幾百人穿行過樹木之間,朝氐盧城迅速走去,月光照在軍士的皮甲上,泛著黯啞的光澤。
忽然,前面的傳來幾聲夜鶯的鳴叫,眾人立即駐步,藏匿在樹後。
顧昀在一叢矮樹後隱蔽著身體,透過不算繁茂的樹木望去,火燎光中,氐盧的城門已經遠遠可見。
曹讓弓身走到顧昀身旁,仔細望向城門。片刻,他取下口中的銜枚,有些疑惑,輕聲道:“如何這般平靜?”
顧昀的臉隱沒在黑暗之中,只有如鐫刻般的輪廓隱隱可辨。
“子時傳信,如今方至亥時。”他簡短地說。
曹讓頷首,心中仍有些思慮,看看顧昀一動不動的側臉,卻沒有出聲。
顧昀靜靜地望著城門上的火光,鎮定如常。
“咚”地一聲,馥之身上撞得發疼,似乎被扔在了鋪著薄褥的木板上。
她忙伸手探入袖中,摸到藥包還在。剛稍稍鬆口氣,突然,一隻粗糙的手猛然捏住她的下顎,迫她抬起頭來。
火光昏暗,羯人頭領的臉出現在眼前,看著她,目光在她的面頰和身上游走,唇邊笑容猥褻。
馥之又羞又怒,掙扎地撇開頭,羯人卻愈加用力。
“中原女人……哼!”
羯人得意地獰笑,猛然把她壓在身下。
“鐵的。豎羯!”一人踢了踢面前的檻杆,低聲罵道。
聲音迴盪在四壁,冷冰冰的。
溫栩四周看了看,藉著月光,只能大約辨清這是一處山洞改作的牢獄。地方並不寬敞,眾人擠在一起,顯得愈加逼仄,地上散發著騷臭的氣味。
“羯人無財可劫,想來是要將我等綁去賣做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