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完後,將玉簡先交還給了明月晉,讓在場諸人互相傳遞,都把這人的模樣記住。
只是,當這枚玉簡傳到明月初之母嚴子彥手中時,她看了一眼,卻是一怔:“咦?”
“夫人,你識得此人?”
“這張臉真像她。”嚴子彥回憶著那玉簡中刻畫得栩栩如生的連洛寒的容貌,搖頭嘆息起來,似乎沉浸於過往之事。不過她還記得在場諸人還在等待她的回答。很快就正直了身,嚴肅地道,“我從前的確見過一張與這相似的臉。那時候我與夫君還不認識,獨自在外界歷練,認識了一名邪修……當初涉世未深,還真被她花言巧語所哄騙,被驅使進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
說到此處,嚴子彥臉一紅:“那一回之後我便打定主意不願意理睬她了,誰曉得我竟然又被她說動,之後直到被師父抓回宗門,我才冷靜下來,回想起來,她大約是掌握了什麼**之術,方才叫我欲罷不能。這名邪修便叫做連雙玉,聽聞與她宗門的掌教有些淵源,不知何故被收作了義女。”
嚴子彥也不管自己說了什麼糟糕的詞,指著玉簡道:“這張臉和連雙玉可謂是一模一樣……”
“那我們就去擒那連雙玉……咦,這名字怎麼有些耳熟?”明月軒與兒子的個性可謂是涇渭分明,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一點也不避免長輩的風度。他先是拍桌站起,有了疑惑便又不動,摩挲著下巴思考良久,驀然一撫掌,“我想起來了,天殺宗宗主戟無戈的義女不就是叫這個名字麼?”
話音剛落,滿室寂靜。
“戟無戈?”
“天殺宗?”
明月初默默地伸手,抓著明月軒的袖子把他按回了座位。
不是他們不想抓那邪修,只是,一旦跟天殺宗扯上了關係,這件事情就麻煩了。
天殺宗是個什麼地方?
龍潭虎穴?
也不盡然。
重要的是,從來沒有人找到過這個宗門所在。
不是沒有人抓到過天殺宗的弟子,但要麼拷問不出,要麼那人的腦袋就直接爆了。
反而落得一身白稀腦漿。
討不著好,還落得噁心,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想去掀天殺宗的老巢了。
天殺宗就好像生活在雲澤大陸的平行空間裡,人人都曉得一些從天殺宗流傳出來的訊息,但是沒有人知道天殺宗在什麼地方。由於諸派怎麼都找不到,那就罷了,總不能為了一個門派,把整座雲澤大陸的天地翻轉過來吧?
倒也是天殺宗沒有犯過眾怒。
唐承念一時忍不住問:“那楚師妹這一樁,算嗎?”
眾人又不說話了。都尷尬地捧起自己面前那一碗茶,一飲而盡。
“……”這寧靜已經說明了問題,唐承念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每一名邪修手中,起碼都有一條無辜性命。
但世間邪道屢禁不止。直至如今自成一派。
雖然明面上大派門都大肆打壓,但總也給這群人留下了一條活路。
在眾人轉移話題的時候,明月倩悄悄湊了過來,憐憫地看著她,傳音道:“這世間總有些人,是以作惡為樂的,除非天下人死絕了,否則,永遠不可能禁止邪道。邪念是天生的,勒令總讓人家覺得不愉快。更多的人還是願意放任這邪念生長。因為每個人都是驕傲的。他們都覺得自己會成為傳說,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最擁有自制力的那一個,但等到生根發芽已經來不及了。”
明月倩伸出手。從桌子底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她真希望自己的女兒永遠也不要長大。
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麼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的女兒永遠能夠保持那顆純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