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步走在後頭。
赫連恕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抬眼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徐皎輕輕哼了一聲,悄悄瞪他一眼,收回了視線。
赫連恕卻因著她這一瞪,心口稍松,轉頭與景尚書說起了話。也不知說了什麼,就見他沒什麼表情,可說出口的話卻是讓景尚書高興得哈哈大笑,拍著赫連恕的肩膀樂得那個開懷啊!
等到席上,自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今日回門宴,新姑爺頭一回上門,都是自家人,便沒有分席而坐。
離得近了,景珊看著赫連恕那張輪廓分明,陽剛硬朗,俊美無儔的臉,心裡各種不是滋味。加之見赫連恕與景尚書和趙夫人等人交談,雖然冷言冷語,卻禮數周到,沒有半分傳言中的酷烈無情,景珊心裡酸得厲害……景玥憑什麼能嫁得好?而她就只能遠遠地嫁到外地去,而且只能嫁到一個鄉紳富戶家?
心裡本就醞釀了許久的妒意在見到赫連恕居然轉頭就夾了一箸鹿肉放進徐皎碗裡時全部傾瀉而出,恍若劇毒一般噬咬她的心扉。
與景珊一樣,其他的景家人瞧見這一幕時,亦是心緒各異。畢竟,即便他們再新婚燕爾都好,這個世道就是男尊女卑,甚少有男人會當眾這樣討好一個女人。
可這也說明赫連恕對他這個新婚妻子的看重與喜愛。
景尚書和吳老夫人見了自然是高興。結親本就結的兩姓之好,如今看來這個孫女婿是個能幹的,孫女兒越得他看重,對於這門親事來說自然是最好。
趙夫人則是滿心為女兒歡喜,望著赫連恕的目光裡滿是丈母孃看女婿的滿意和欣慰的慈母之光。
至於景家大房的人心情就要複雜許多了。
景大老爺恍若不見,垂下頭笑著,嚴夫人眼裡掠過一道暗光,目光從滿臉笑的趙夫人面上掃過,垂下眼時,悄悄在袖子下掐住了手。
景鐸朝著徐皎一擠眼睛,景欽則默默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徐皎卻是蹙了蹙眉心,側轉頭望著赫連恕,見他一雙眼睛帶著兩分緊滯將她定定望著,徐皎終於是無聲嘆了嘆,低頭用竹箸將那塊兒鹿肉夾進嘴裡,嚼了嚼,吞下後,轉頭對著赫連恕甜甜一笑道,“味道不錯!”
話落時,也給赫連恕夾了一塊兒,“你也嚐嚐!”
赫連恕輕掀嘴角,乖乖夾起那塊兒鹿肉嚐了嚐,一雙眼睛被稀微的笑意點亮,“味道是不錯。”
谷一頓飯吃罷,赫連恕與景尚書幾個男人在外書房說了會兒話,又被趙夫人拉著單獨說了一會兒,這才被送著一路出了景府。
赫連恕直接鑽進了馬車,車廂裡,徐皎瞪著他,他也只是厚著臉皮端坐著,直到馬車晃晃悠悠從景府門前駛離,他這才抬起手按著額角,皺著眉道,“我今日好像喝多了點兒,頭有點兒暈,要是騎馬我怕坐不穩,還是坐馬車穩當些。”
徐皎“嗬”了一聲,“裝!你繼續裝!你那個酒量喝多少才叫多?”剛才她全程都看著呢,幾個男人一起喝了一罈酒,就那麼點兒能讓他喝多?
“你不知道,大抵是昨夜一宿沒睡,今天又忙了一整日,狀態不佳,這才覺得有些酒氣上頭,哎喲……這說著頭就疼起來了。”赫連恕一邊說著,一邊就歪頭往車壁上靠去。
徐皎看著他用冷冰冰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著胡話,心裡知道他這是在哄她呢,嘴角不由地翹了兩翹,她勉強撐著一張冷臉,抬手一拍他道,“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讓赫連都督新婚第二日就徹夜未歸?”
“還真是大事!”赫連恕睜開眼來,一臉肅容,“昨天夜裡,西郊的流民營突然走了水。”
“哪裡?”徐皎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默了一瞬反應過來,卻是臉色驚變,“流民營?”
就是早前那夥包圍了弘法寺,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