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自始至終都遮在她的頭頂。
一燈如豆,可就是那一點暈黃的光亮卻是驅散了雨夜的黑暗與寒涼,讓人覺出絲絲溫暖。
她終於又回來了。徐皎輕輕鬆了一口氣。
身後房門被人輕輕叩響,她神色一變,危機還沒有徹底度過,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她打迭起精神,略略嘶啞著嗓音應了一聲。
赫連恕輕輕推開門,揚目往她看來,不過一觸,便又垂下眼去,沉聲道,“過來!”
低頭將端著的托盤放在桌上,沒有聽見她靠過來的聲響,他又抬起頭來,見她還呆呆地站在窗邊呢。
她一身衣裙溼透了,因著沒有女子的衣裙了,此時夜已深,所以赫連恕沒有驚動旁人,只尋了一身他的衣衫給她換上。他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過大了些,將她籠在其中,越發顯得她纖巧稚嫩。一頭溼發卻還籠在肩頭,襯著一張小臉越發白了,一雙眼睛好似也被雨水洗滌過一般,溼漉漉的,將他望著,好似怕被人遺棄的小動物一般。
赫連恕的心好似被什麼蟄了一下,他眉心緊攢起來,一個疾步上前,伸手箍住她的手臂,就將她拉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
徐皎還在看著他愣神呢,就覺著手上一疼,她“嘶”了一聲,下意識地想將手抽回來。
“別動!”手被人拿捏得穩穩的,耳邊是赫連恕沉肅到有些冷的聲音。
他正低頭給她手上的擦傷上藥,動作熟練而輕柔。燭火幽微,投射在他面上,明滅斑駁,卻讓他的輪廓都柔和了好些。
徐皎望著他的側顏,竟是走了神。
“裙子撈起來!”他的聲音在耳邊再度響起時,她只是微微瞠圓了她的眼,不解其意。
赫連恕的眉峰就蹙了起來,“腿上不是也有傷嗎?把裙子撈起來,我好給你上藥!”
“哦!”徐皎這才反應過來,一邊罵著美色惑人,一邊忙慌慌地將裙子和裡褲一併撩了起來,直到膝蓋上,露出膝蓋上那道擦傷……
赫連恕望著女孩子纖細勻稱的腿,手上動作微頓。在中原,哪怕是看了人女孩子的腳也是毀了人的清譽,非娶人家不能善了,偏她,在他面前就這麼不設防?
他的沉默落在徐皎眼中卻做了另一番解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怪我笨手笨腳的,踢到凳子將自己絆倒不說,還給蘇郎君他們添了不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