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解,直到被人用棉簽摁了下,刺痛感襲來。她恍惚看去,細白的手腕處有條長長的劃痕,看起來有些深,還在往外滲血。
空氣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絞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體會到了壓抑與窒息感。
他靠近,鋪天蓋地的薄荷香味撞入她的鼻腔,那種窒息感更加強烈。
這種氛圍實在不適合將沉默進行到底。
盛盞清聳肩,滿不在乎地狡辯道:「你可能不懂,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
漫長的死寂,顯得江開嗓音無比冷然,「盛盞清。」
她來不及驚嘆於他終於沒沉住氣,叫了自己名字,就聽見他問,「你用這理由誆騙了多少人?」
她不自覺抿了下唇,跳過沒皮沒臉的狡辯和順其自然的應和,選擇沉默。
等到對方唇線崩成了一條弦,似乎只要輕輕撥動一下,就能發出沉悶的轟鳴。
她忽而意識到,自己此刻選擇的沉默才是下下策。
盛盞清看了眼小臂處七扭八歪的蝴蝶結,嫌棄地唔了聲,找茬道:「好醜。」
她抽開結,手臂放在他面前,「重新打。」
一雙手隨即伸了過來,又被另一隻手解開。
一次又一次。
他極富耐心,沒有原諒她的自殘行為,卻原諒了她的無理取鬧。
討了個沒趣,盛盞清撇嘴收回手,「你怎麼過來了?」
「蘇燃姐讓我來的。」說話的同時,江開從抽屜裡找出濕巾,細緻地擦去她腳底的血漬。
「你知道她為什麼要讓你來嗎?」
他沉默幾秒,「知道。」
「為什麼?」她非得要他說出理由。
江開卻像沒聽到那般,用緘默應對她的執拗。
盛盞清拂開他的手,走到茶几另一邊,盤腿坐下,撕拉一聲開啟茶几邊上的布藝收納箱,眉色剎那間寡淡如水。
江開跟著她坐下,手上動作不停,生怕這些血會弄髒她的心。
「我姐你知道吧,陸清和。」盛盞清笑著替他圓上那個答案,「今天是她的忌日。」
她指著最上面的木質相框,玻璃裂開兩條蜿蜒的疤痕,恰好將其中一人單獨圍起。
好多年前的合照,拍照的人是她,在cb最後一場公演的後臺照的。那時候陸清和還會笑,也會跟隨隊友插科打諢。
以至於在她平靜地選擇自殺後,沒有一個人能理解她的做法。
但盛盞清理解。
陸清和一直有自殘的行為,後來頻率越來越高。但在最後半年,她沒有對自己出手過,情緒看似已經趨於緩和。
自殺前的那兩個月,可以稱得上是陸清和笑得最快樂的時光,不用刻意地節食去保持在鏡頭前完美的身材,不用為創作不出新歌而陷入自我唾棄,也不用為準備舞臺練到喉嚨發炎。
她太快樂了,快樂到給盛盞清造成一種錯覺:折磨阿姐這麼多年的病終於好了。
那時候,盛盞清不到十九歲,一個依舊懵懂的年紀。
她並不知道,這世上有種快樂和疾病一樣,比陽春三月的天還要明朗,被俗世之人稱為:迴光返照。
「我其實可以救她的。」她用受傷的那隻手點了支香菸,碎發被風一吹,散在鼻樑處,差點被菸頭燙焦。
她抬手撥開,「她自殺那天下午,給我打過很多通電話。」
具體多少通,盛盞清早忘了。
只記得自己那天跟朋友去外地參加了場歌酒會,沒聽到鈴聲,等到她拿起手機回撥過去,聽筒裡只有不厭其煩的一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第六感就是這麼奇妙,她立刻慌了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