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知道他這種性格,衛慧更覺得心裡溫暖。這麼想著,她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這才發現,他身上的灰色衣服,早已經被血跡沾滿,黏答答地粘在身上,而且,她還遲鈍地發現,他的左肩上,衣袍害裂,竟是一處不小的刀傷口由於混雜了太多血跡,不仔細看,衛慧竟沒有發現,烈也受傷了。
彷彿是看到了她的目光所在,烈伸手從裡衣下襬處,撕下塊布條,用力將那處仍在流血的傷口扎住口淡淡道:“沒什麼。”
一時間,衛慧只覺得嗓子眼兒有些發堵。這個人究竟獨自忍受了多少傷痛,自已身上這麼大的傷口,居然都沒有注意到。
此時,跟在後邊的鄭凌寰也走了過來,對衛慧含笑道,“雨後山路溼滑,還是請衛姑娘也一同上轎吧!”
衛慧瞥了他一眼,這才從烈懷裡接過霽朗。霽朗睡眼朦醃地睜了睜眼睛,看漬抱著他的是衛慧,小嘴巴嘟噥了幾聲,“媽媽……睡睡“,”
“嗯,朗兒乖,睡吧,媽媽在這裡。”衛慧充滿母性的溫柔聲音,在這肅殺冰冷的場合,格外突兀。
看著霽朗蜷縮著小身子,在她懷裡拱了拱,再次閉上了眼睛,衛慧也不理會一旁用異樣眼光注視著她的鄭凌寰,默默地走上轎子。
轎子很大,也很平穩。衛慧這第一次坐轎的人,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這個轎子裡,佈置得很舒適,地面鋪著厚厚的絨毯,裡邊的座位,因為要放置躺著的顧之謙,已經拆卸下來,衛慧抱著霽朗進來,就把已經睡熟的霽朗放在顧之謙身邊,她則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剛坐下不久,一個毛聳聳地溫暖小身子拱進了她的懷裡。衛慧抱著恢復了貓兒形狀的阿黃,開始惦念起被人帶走的黎澈。
當時,他明顯的受了傷,似乎心疾也發作了,不知那人可能給他很好的治療””“
讓衛慧感到無力的是,轉了一大因,她和霽朗再一次落入鄭凌寰的手中。若是她先前還不知道當初劫持凝煙的人是誰,在再次見到鄭凌寰,又聽到他說的話後,她已經明白了。
她心裡暗暗失笑,難道自己怎麼努力,也無法擺脫命運之手的操縱?
連日的疲憊,加之一夜的驚魂,她已經疲倦到了極致。很快,她就在憂心中迷糊了過去。
“嗯……”一聲極低的呻吟將她從淺眠中驚醒,衛慧急忙俯身察看,手剛剛觸上顧之謙的身體,手心就感到了一種異樣的灼熱一一顧之謙發燒了,
顧之謙受了這麼重的傷,又經歷了不小的手術,失血嚴重,本來應該及時輸血,並要大量輸液,以補充他體內流失的水分和能量。可是,衛慧此次從卡豐上帶的藥品中,因為重量的考慮,並沒有帶液休……
略一思忖,衛慧向士兵們要了些鹽巴,放進水囊裡溶化,然後喂進顧之謙的口中。看著他乾裂的唇瓣,一拿一合地吞嚥著,衛慧輕輕舒了口氣。
喂完水,衛慧取了幾隻高滲葡萄糖給顧之謙靜推進去,又給他注射了兩支抗生素,看著他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衛慧才心下略安。
接下來的行程還算順利。
只是,走了兩天,隊伍仍舊在從林中跋涉,衛慧就漸漸明白過來,為了掩飾行藏,看來鄭凌寰是打算沿著望歸山脈一直到穿過隨州和檀城的邊界了。
此時,衛慧也漸漸地靜下心來。不再思謀逃跑之類,而是全心全力地照顧起顧之謙。
一路上,顧之謙又發了幾次燒,但有抗生素的治療,都很快壓制下去了。衛慧不斷地給他喂淡鹽水,靜脈高滲葡萄糖,來補充因為受傷流失的水分,也維持他體內的代謝平衡。
第二天清晨,顧之謙醒了片刻。但是,他只是輕輕地喚了兩聲慧兒,又給了歡喜的衛慧一個淡淡的微笑,就再次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