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便跟著他了,他對他的瞭解,也許比他自己更甚——他是從不說謊,但他心虛的時候,臉部肌肉會變得很僵硬,細微的動作,都能牽動整片疤痕,他心虛的時候,仍然看著他的眼睛,但眼神會不由自主的飄開,最最重要的,羅簫與他向來不對盤,就算他真有寫信給他,也不會有這種閒聊主子是非的興致——他甚至懷疑,曲笙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是非!
這樣的曲笙,會寫那樣的信給羅簫?“我知道了,出去吧——”
“完蛋了完蛋了,爺對我們大家起疑了啦……死定了,你剛看到沒有?爺在笑,可是笑的好恐怖……”花園隱秘的一處角落,羅簫急的仿若無頭蒼蠅,不安的搓著雙手,一邊皺眉碎碎念,一邊不停走來走去。
“能不能停下來?”曲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晃來晃去的讓他眼睛都花了——翻過來覆過去的念著同樣的話,眼中干擾了人的思緒!
曲笙也很煩,臨出來前,主子意味深長看著他的目光,好像宣佈對他的信任到此結束一樣……唉……“都怪你,一玩起來便忘乎所以……誤事了吧?”
早叫他不要那麼愛玩,遲早會玩出問題來,這不,這麼大的問題被他三兩下玩出來了……
“……”羅簫縮縮肩膀,很想給他反駁回去,但,卻是是自己的魯莽才導致事情演變成眼下這樣子,他的確難辭其咎的:“我知錯了啦!現在怎麼辦?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曲笙嘆息:“眼下,也只能等夫人從裡面出來再作商議了……”
只剩下兩個人的屋子,顯得有些空曠與冷清了。司承傲笑的好燦爛,如三月春風,徐徐緩緩,拂過周身帶來一股舒爽怡人的涼意。他端著杯,神情很是愜意的啜著龍井茶,與站在他面前,故作鎮定實際上卻緊張的幾欲昏死過去的沈含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低頭抿唇,站得筆直的原因是身板依然僵硬,小手攏在袖袋中,掌心早已教汗水濡溼了,不敢動,在他未說話之前,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如果這時候,他對他提出要知道真相的要求,她該怎麼辦呢?要坦誠嗎?坦誠之後,他是會相信,還是,從此後被他徹底厭惡?
放下杯,他長指在桌面上規律的敲著,像想著了什麼,笑容加深,他說了,“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公子要奴婢說什麼?”強作鎮定的嗓,不難聽出輕顫的意味——雖然在此之前,她已經做過了深呼吸!
“說……”他拉長語調,眸光微閃:“曲笙寫信告訴羅簫的事情——瞧,連曲笙都能看出來我對你的好感呢,他甚至還預言,他們會多一個夫人……關於這些,你沒有想說的嗎?”
指甲陷入柔軟的掌心,很疼,但也讓她更加警惕與清醒:“都是玩笑而已,奴婢沒有當真,公子你也別放在心上……”
他要她說什麼?他想從她口裡聽到什麼?她此刻,只想快快離開著令人窒息的房間,好好靜一靜、想一想……
但他根本不打算要放人,十指相對,拱成好看的塔形:“是玩笑嗎?可我覺得曲笙說的沒有錯,我對你,的確有好感……”
只是好感而已——“奴婢只是卑微的奴才罷了……”她嗓音極淡,卻奇異的,沒有了顫抖。
“奴才——”他換了換姿勢——含笑支頤,嗓音無比低沉與溫柔:“你以為我會在意?說真的,你夠漂亮,但漂亮於我來說,是不夠的,然你又十分特別,我對你的感覺,也很……特別……”
只有特別,還是不夠!她要的,不僅僅是特別二字,他知道嗎?“每一個公子覺得特別的人,最後都會娶她做你夫人嗎?”
他微怔了下,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截至目前,能讓我有特別感覺的人,只有你一個……”
她緩緩抬起頭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