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番的掃蕩和清算,朝廷掌控的領土和人口終於超過了各個封國。漢初以來一直存在的‘諸侯王勢壓中央’的局勢,得以徹底翻轉。
平叛戰爭雖然已經過去了,但內戰的餘波還在。其中,有一個後遺症十分明顯,那就是:各封建領主和中央的關係。
‘這是個,封國和朝廷無法彼此信任的多事之秋啊!’揮揮手,天子讓內官出去通告外面,今天不會再接見什麼人了。
內官進來稟告,說少府主官求見。
‘馬節?他來做什麼?也來求情?’皇帝在座位上挪動了一□子,好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會兒。
少府主事馬節捧著只匣子進殿,向皇帝彎腰行了個禮:“陛下……”
“馬卿……”天子沒動,只指了指匣子疑惑地問:“此乃……?”
“稟陛下,少府匠人功成,請陛下御覽……”馬節開啟匣子蓋,將匣子遞給女史。女史接過,放到皇帝面前。
玄色的絲絨錦緞上,鮮紅色的美玉寶光流溢,燦若明霞。一個扳指,一枚比目佩,一枚比翼佩,再加上一根珠鏈,質雅混元,妙趣天成。
天子拿起一件件玉器細細看著,徐徐點點頭:“善,大善。”馬節聽了,喜形於色,彎腰答謝。
少府主官辦完事,很快就告退了。
天子摸著手中的紅玉,不禁想起了他那位皇太子兒子:‘平叛之後,各地的藩王還有宗室侯爵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提心吊膽的唯恐朝廷會乘勝緊逼。上次抽查,考校劉榮半天,他竟然毫無所覺?哎……平日的言之有物,到底有多少是他自己想的?有多少是竇嬰所授?’
紅玉,觸手微溫。這是極其罕見的極品美玉。
‘可惜了那把玉斧,那把上古的神兵!’天子輕輕吁了口氣,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叔伯們真是多餘進宮!如今這種互相懷疑,激流暗湧的情況最是危險。不能刺激,決不能刺激。只能好生安撫,徐徐以圖之……’
‘別說現在沒有出人命,就算真出人命了,也只有加恩特赦的份兒!蠢材還會追究,一旦追究,弄不好立刻掀起第二場內戰 。’思及無人重傷,皇帝陛下把比目紅玉佩放回匣子,誠心誠意地慶幸:‘還好沒弄出人命,沒出人命……’
外面,一個高階內官匆匆而來。
見到天子,內官立刻‘噗通’一聲跪地,行大禮叩頭;然後,吞吞吐吐地稟告:“陛……下,館陶翁主……”
天子劍眉一挑,稍微放鬆的心情立刻暗沉……
後——方——著———火————了!
198、24…04 臨江王 。。。
宣室殿之中最為天子所喜愛的書閣,自入冬第一天起就被安放在四角的八個大銅爐不分日夜地烘著,永遠乾乾燥燥暖洋洋。這樣高的室內溫度,其實根本不需要再燒火。不過,因為皇帝陛下喜歡那種松木燃燒時散出的松脂清香,書閣中央靠書案的地方於是就放置了個大大的彩陶火盆。
火焰,正歡樂地跳躍著,跳上跳下地可勁舔著松木柴火,一段又一段。胡亥胖兔臥在火盆後半尺遠的地方,置放在食盤中的幾個水梨不顧,只隔個彩陶盆往座上主人們的方向使勁兒地探頭探腦。
“阿嬌,乖哦……”天子從女史手中拿過軟緞子的洗面絲巾,在盛熱水的金盆裡浸浸溼,撈出來絞成半乾,給小侄女抹抹臉。阿嬌極聽話,就著皇帝舅舅的手,一動也不動。
宦官宮人見了,看小翁住的眼光愈加殷勤。早有人巴巴地取托盤盛了新鮮的點心水果,悄無聲息地送上御案。
洗完臉,皇帝看看很滿意,關切地問小傢伙的感受:“阿嬌……何如?”
“嗯……”撅撅小嘴,嬌嬌翁主粘在天子舅父胸口,不說話——雖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