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骸。
所有人全部低首屏息,連呼吸都不敢大氣。
“為什麼不說一聲?”他慢輕地,重複一遍問話。
眼內浮起淡淡薄霧,她咬唇,“你昨日去玩關撲不也沒說麼。”
白世非氣極反笑,“我沒說?你倒問問,這裡的人有誰不知道昨兒我在哪的。”
她別過臉,拒絕再出聲。
“我問你最後一次,為什麼,不說一聲。”
眼內霧汽漸濃,直將下唇咬得泛白,她就是不答他的話,只帶著水汽的眸光斜斜掠過侍立在他身後不遠的白鏡。
白鏡被她看得一驚,有些懵然,眼珠轉了轉後臉色忽然變得煞白,腦袋幾乎垂到胸前。這微小動作卻沒有逃過始終安坐一旁的莊鋒璿雙眼,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自己已經這般低聲下氣,問過三番四次,她卻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拒不作答,白世非擱在案上的手已在長袖裡握成青筋隱現的拳,失去理智地想不如索性現在就將她一把掐死,從此他一顆心可以一了百了,再不需費盡苦心追求,也不需在艱難追到後還每日間把她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般擔驚受怕。
寒刃一樣的目光盯著她臉,看來不教訓一下她以後還是會不長記性,即使對她再喜歡,也不能縱容她這般大剌剌地挑戰自己的地位和權威,薄唇微掀,一字一句道,“邵印,請家法。”
莊鋒璿臉上終於掠過一絲恍然,輕喚,“世非——”
還沒待他把話說完,慘白著臉的白鏡已經躬身上前,又急又悔地道,“公子,都是小的該死!”
薄如寒霜的眼,從她始終不肯看他的委屈得淡淡紅了的眼眶上收回,掃過跪在面前的白鏡,蹙眉,與她異口同聲丟擲一句,“不關你的事。”說畢微愕盯著她,一時不能理解她不合常理的說話。
然後目光接收到莊鋒璿提點的眼神,低首再看向白鏡,白世非的臉色開始微微漸變,全身發僵,以至連聲音都異樣生硬,“說,你怎麼該死了?”
“今、今兒早上小的和大傢伙說起,說、說公子昨天玩關撲手氣之旺無、無人能比。”
已噗然跪倒的白鏡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直想自己給自己狠狠掌嘴。
一貫以來,他每次跟著白世非出去回來,都會把白世非在外面的事蹟添油加醋地給其他僕人們描繪一番,這次當然也不例外,看那些小子們聽得津津有味羨慕不已,他眉飛色舞得一時忘乎所以……忘了今時已不同往日,府內多了一個墜姑娘……
“就這樣?”白世非定睛看他。
“還、還說公子去了歌、歌館。”
他抬首看向尚墜,薄薄的櫻唇已被她倔強地咬出血絲,長睫四周水汽縈繞,卻強自控制著一眨也不肯眨。
“然後?”他問,心裡慢慢浮上恐懼。
“還說、說公子贏、贏到了一個叫、叫價三千兩的歌姬。”
“還有沒有?”白世非抱著明知不可能的一線希望期待他就此打住,接下去什麼都再沒人知道。
可惜,他的希望馬上就被白鏡出口的說話無情毀滅。
“還、還說了那歌姬坐、坐在公子的腿、腿上喝酒。”
他幾乎已經看見在她下睫漸漸凝成的半粒淚珠,絕望不已,“完了沒?”
“還、還沒,還說了主子把、把那歌姬安、安置在了別館……”白鏡漸說漸低,最後不敢成語。
屋裡所有人,除他自己之外,都一臉譴責地看著他。
白世非垂首,看向面前額頭已貼到地面大滴冷汗正沿著頰線滑下的白鏡,心想不知一腳能把他踢出多遠。
“昨夜裡,那個安置在別館的歌姬。”他看著尚墜,卻是對白鏡逐字逐句道,“本公子是連人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