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總是栽在了她手裡,盞兒立志要殺她呢,這件事不管是不是司徒側妃授意。她現在動了明淨堂的人,司徒側妃若是不仔細盯著她,那才叫奇怪。
這樣的話,她恐怕連裝病的機會都不會有,更何況是偷溜。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雲大人在韓城乃至整個北地,都只在韓王一人之下,他若是肯與韓王開口,要帶走她實在太容易不過。思忖了小半刻,她終於沉沉點頭,“若是可以的話,我自然更願意在這裡看韓城的燈火。想來會如同星河般燦爛美好。”
獅鬢雲驄這會已經算是完全馴服,但獨處的時刻令人無比沉醉,元湛捨不得放棄這難得的時光。便翻身下馬,牽著馬繩往前方不遠處肥沃的草地行去。
許是為了避免尷尬。邊走他邊說道,“獅鬢雲驄性子剛烈。今日若非是你,我恐怕沒法馴服這小傢伙,多謝了。”
他抬頭望著馬背上神色自如的少女,又有些不解地問道,“看你矮小得像個瘦猴,沒有想到竟還會馴馬,皇城的名門閨秀不都該是嫻靜大方的嗎,怎麼安烈侯沒有讓你做一個淑女,反倒教你這些?”
皇城的貴女們確實都恪守著嫻雅貞靜的教條,哪怕是性子再歡脫的少女,一旦過了十歲,就會被教養嬤嬤們按照名門大婦的規矩來調教,整日被鎖在屋中勤習琴棋書畫女工繡技便罷了,連說話走路該怎樣笑都有著嚴苛的規矩。
顏箏自小也是這樣過來的,但比旁的貴女要幸運的是,她有一位開明睿智且重視她的祖父。
如今細細想來,祖父在自己身上花費的心血恐怕要勝過皇城任何一個父親,這其中雖然也有對家族前程的考量,因為她自小就被欽定為皇儲妃的身份,令他不得不要花大心血栽培她,但卻也包含著深濃的愛。
他請了江南最有名的鴇母來教她取悅男人的招數。
他親自將她帶在身邊告訴她朝堂變幻政治兇險。
他聽她說厭惡學習琴棋書畫,便由著她性子讓她學騎馬射箭。
後來,宮裡的嬤嬤生怕她練習太勤令手掌生出繭子來不美,他才不肯繼續教習,但每當新入了西域來的神駒,卻總是第一個讓她知曉,馴馬時也總讓她在一旁看著,並告訴她馴馬的訣竅。
祖父說,馴馬和御人的道理其實是一樣的,他教她馴馬,其實也是在教她御人。
可惜她空受祖父這許多的訓誡和教養,最後卻仍然敗在了繆蓮手上,落得如此下場……
顏箏目光微斂,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悲意,過了良久,才低嘆一聲說道,“顏家祖上是馬背上出身,當初跟著太祖爺打江山時,就因為騎術好劍術高躲過了多少次明刀暗槍,又得了這樣的勳爵,所以先祖恪令顏家的子弟都不能數典忘祖丟了老本,不論將來是從文還是從武,都要精研騎射。”
她微微一頓,“這規矩一直傳衍至今,其實只有我祖……我父親這支嫡脈還在堅持。我雖然是個瘦猴一樣的女孩,但父親大約看我資質尚可,又興致灼灼,所以才不忍拒絕,教的我。”
說到“瘦猴”兩字時,她故意將音調咬得很重,用以表達自己對這一形容的不滿。
元湛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竟覺十分有趣,他忍不住笑起聲來,一邊卻嘖嘖稱歎,“安烈侯聲名在外,我在北地也時常能夠聽到,聽你這樣說來,倒果真是個豪傑,若是將來有機會,真想見一見。”
他忽然頓住,又皺起眉頭說道,“安烈侯是永帝的股肱之臣,他公務那樣繁忙,卻還能抽出時間來教你騎馬馴馬。想來你該是他極其鍾愛的孩子,可這些年你流落在外。他怎不來尋你?”
侯門貴女和浮萍般被裡輾轉發賣的女子,她們之間的命運有若雲泥。是星月和螢火,不僅關係著一生,還攸關兒女後代。
元湛也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