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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永馥受命之後,到中軍的總兵官正兵營持軍令調集兵馬,再領自己的直屬,還有兩個有騎兵的營中調動,鬧騰了幾個時辰後,以自己本部兩千騎,加上正兵營和幾個遊兵營加在一起,四千餘騎終於調到一處。
聽說不叫進濟南,改往東昌,所有騎兵的臉都是陰沉著,便是將領也都是沒好聲色,吆喝兵士和整隊的時候都是有氣無力的。
“都他孃的動起來!”柏永馥在劉澤清面前是恭恭敬敬的,在這些下屬面前卻是另外一副嘴臉,看到眾軍士都慢騰騰的,當下自己便揮動馬鞭打過去,一路抽過去,打的那些騎兵哎喲直叫,好歹各人的動作都加快了不少。
這一天走了十里地,路上大風還把副將旗給吹倒了幾次,旗手被打了幾十仗,打的哭爹叫娘,好歹沒被打死。但有這樣的晦氣事情,大家怎麼也提不起心氣來,慢騰騰的走著,過了未時就找了個鎮子歇下來。
兵士們也不餵馬涮馬,只卸了馬鞍就走開,把馬一群群拴在一起,叫人喂些乾草就算完事兒。不管是哪個營的兵,反正不可能把上頭髮的精料拿來餵馬,開拔時發的豆料都是背在人身上,這會子扛了去找糧行給賣掉。
一時間,整個鎮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穿著紅色胖襖的曹州官兵,看他們的行止,如果不是旗號齊全,多半穿著鴛鴦戰襖,怕是遠遠看了,這鎮子上頭也是進響馬了。
而在這年頭,官兵不如響馬,最少是相當程度的百姓的共識了。
第六百四十章 官兵
賣豆料,貪汙餉械,這樣的事柏永馥自己就做過不知道多少次,反正現在已經快到夏天,馬在這個時候有找補,一般也餓不死,只要不大量死馬,管他孃的人家豆料賣不賣做甚?
兵士們四散走開,賣糧的賣糧,閒逛的閒逛,有一些心急的已經在踩盤子找地方,天亮時公然搶劫總不大好,不妨早早把地方看好,天一黑就翻牆進院,或搶或偷,那就看心情了。
一個鎮子也就兩三條街,幾百戶人家,幾千騎兵把鎮子堵的水洩不通,鎮上的關帝廟和土地廟都被佔住了,各人找地方睡覺安置,上官也不管,有本事的就跑到百姓家裡頭去睡,沒本事的睡荒廟,要麼就是各個買賣行,反正不能睡路邊……各兵連毯子被子或是帳篷都沒有,按規矩行軍是每五人帶一頂帳篷,洪武年間軍制裡頭就有,但曹州兵裡,十幾個人怕也沒有一個帶帳篷出來行軍。
柏永馥住在鎮中央最大的大宅子裡頭,這裡靠近陽穀,以前算是不窮不富的地方,這宅邸是個秀才的,在鎮上有一個油坊和一個質鋪,家裡幾百畝地,算是個土財主,屋子收拾的不錯,正好被他拿來當臨時的住處。
晚間天黑後,召集遊擊以上諸將,佈置軍務。
曹州兵將當然不會苛待自己,諸將面前都有酒壺,大碗肉配上等燒酒,吃的眉飛色舞,十分開懷。
“你們這些驢球的混帳,老子知道你們想什麼!”
吃到半醉,還沒有議一句軍務,柏永馥先笑罵一聲,接著便叫人把銀子抬上來。
他對一個遊擊笑道:“不給銀子,你這廝肯定不想效力,你部下三百騎兵,老子給你六百兩,叫他們好生拿出力氣來,不要半死不活的樣子……這裡已經靠近東昌府,隨時遇到流賊,都要小心些才是。”
今天領了銀子後,柏永馥根本沒有公開宣佈銀子的數量,此時一個個分發,最多兩千,最少三百五百,發完之後,有人在心裡默算,一共才發了九千多兩下來。
眾人心中自是不服,但也不好說什麼,那個領了六百兩的遊擊橫著臉把銀子受了下來。緊接著柏永馥部署下來軍議,無非就是各部輪值守備,早早歇下,明早早點動身起行,張國柱已經進了東昌地界,距離大約不到百里,離東昌府城也就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