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所有的炮彈落點都是差不多,飛奔落地後,在冬天堅硬的大地上翻滾跳動,左蹦右跳,每一跳都是叫四周的旗丁膽戰心驚,每一跳,都是帶走無數條人命,每一跳,都是有一陣噼裡啪啦的骨折聲響與慘厲的嚎叫聲!
不過幾息功夫,十四顆炮彈就是全部落在了清軍陣中,犁出了一條又一條的血衚衕!
等爆炸聲和慘嚎聲次第響起後,第二輪的炮響,又是幾乎同時響起!
再一次的嘯聲響起,這一次所有的清軍都是第一時間趴伏到了地上,再沒有人敢前進一步!
齊射之威,便是如此!
明軍火炮,要校射,單發,炮手動作和素質參差不齊,儘管所謂的紅夷大炮和大將軍炮都是威力巨大的數千斤重的大型巨物,但發炮者的素質決定了火炮的威力,在眼前這些戰場上的八旗將士,還是頭一回領略到這火炮齊射之威!
並不是影視劇中的那樣的火柱和煙霧騰起的模樣,實心炮彈不會爆炸,這年頭可能已經有延時引信引發的炮彈,但掌握這樣的技術很難,短期內不大可能普及,也有鏈彈,多用於海戰,而霰彈才是剋制步兵和騎兵的利器,只是張守仁和浮山炮營還沒有使用而已。
但就是這些實心炮彈,帶給戰場上的殺戮和血腥也是足夠多了!
一枚炮彈從一個蹲著的清兵臉上擦過,整個臉上五官都在瞬間消失不見了,眼球被高速而過的鐵球擦成了血條,鼻子沒有了,半邊臉都成了碎渣,等這個清軍反應過來後,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叫喊……在未來的幾個時辰,他除了蠕動和叫喊外就不會做別的事了,一直要到死亡降臨,才是他能夠解脫的時候。
有人胳膊被打掉了,有人是被砸中了後背,整個脊樑骨都碎折了,趴在地上,這個人一直不停的嘔著鮮血和血塊,不停的想爬起來,但胳膊所撐著的,已經是一副不能稱之為身體的一攤爛肉了。
“明國火炮之威,竟致如此耶?”
一個帶甲喇銜的牛錄額真滿頭大汗,他身邊的人已經全部趴在地上,包括勇悍無比的護軍和前鋒營的重甲戰士在內,那些普通的旗丁是如此,披甲兵也是如此,那些旗鼓包衣們,則是恨不得立刻轉身就走。
要不是軍法震懾,要不是還沒有反應過來,恐怕戰線已經崩潰了。
這不是僥倖,也不是誇張,也不是清軍是一支無能的聽到炮聲就崩潰的軍隊,而是這樣的齊射殺傷,實在是前所未見,身處炮火威脅中的清軍,最少在第一時間,精神上接近崩潰了。
戰線停滯,炮隊的所有人都是滿臉的興奮。
雖然除了測矩手和指揮員之外,所有人都沒有功夫去觀察,就算要調整炮口也是測矩後經隊官們和炮長命令後的事了,在場的炮組成員,除了忙碌,還是忙碌。
搬抬手們已經把小褂子都脫了,短短時間,已經打了三輪,火藥包,炮彈,不停的往前頭搬,這一次浮山炮隊出擊,炮彈帶了一千餘顆,硫磺火藥一萬多斛,平時無事時,就是裝成藥包,配好份額,在此時就是拼了命的搬抬而已。
搬上來的藥包和彈藥放好,前頭已經放低炮口,清膛手在緊急清理炮膛,一點兒藥渣殘留也是不會留下,然後再用推杆塞實藥包,放上炮彈,重新校準炮位,一系列緊張的動作都是對著過千斤重的火炮……哪怕就是三斤炮,也是六百多斤,也不是容易搬動的。
幾輪炮打下來,所有人都是滿頭大汗,但每張臉上,卻都是滿滿當當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意。
趙啟年一直是在觀看著炮轟的成果,等他看到成片的清軍都趴伏在地上時,一種難以掩飾的滿足感油然襲上心頭。
這便是火炮之威,足以震撼天地,摧殘敵軍的軍心。
但他並沒有把這種得意展露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