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地。
原來‘苦肉計’還能這樣用?苦別人的肉,得自己的利?皇帝大兄真是太有創見,太有思維了。
“明明天子,明明……天……子!”掃一眼侍從佇列中的蔡女官,長公主神定氣閒,心安理得。
蔡女官垂首恭聽貴人們聊自己當年的慘事,柔順如故,無半絲的不悅:
長公主事先向行刑的人吩咐過。三十下打完疼是疼;但僅傷及皮肉,未動到筋骨。後來好醫好藥用上,疤痕都沒留下一個。
事後的回報豐厚!一頓打讓她得以從人人可欺的小宮女晉升入宮廷官員的行列,並進一步成了館陶長公主的親信之一。從此錦衣玉食,宮奴宮婢伺候,千百人之上——怎麼算都值!
‘不過,不足處也有……’望望殿中歡蹦亂跳的小翁主,蔡女官不無遺憾地想到:一個大後遺症就是,嬌嬌翁主直到今天都不怎麼喜歡她——哎!
23…01 添妝和敲打 。。。
高子曹是個外表出色的人,出色到所有了解他底細的——無論男女——都忍不住為他扼腕:一個宦官,一個身體殘缺的閹侍,竟生得如此俊美如花?這實在太諷刺,太浪費了!
就像現在,高子曹只安安靜靜地站在廊下候傳,就有好多個經過他身邊的宮女或竊笑或駐足,有些大膽的甚至將袖擺故意掃到他前襟上。而織室的新任主官無可奈何,只能窘迫著報之以微笑和容讓——這裡,是竇皇太后的長信宮。
高主官經久的笑容在無意中觸及長廊遠處一抹凹凸有致的身影時,陡然凝固。“越……”高子曹喃喃低語,眼角在抽動:‘這女人改換門庭竟是轉到了長樂宮?還在長信宮這樣的主要宮殿當差?!真有門路啊!’
‘她倒是悠閒自在,無事一身輕,可憐我那被陷害的大兄,無端端沒了官職還被貶去北苑過苦日子……嗯?人呢?’織室新主官不滿地盯著那個人影;麗影在轉過一個廊柱後,突然消失了。
高子曹移動雙腳,想趕過去看看;迎頭正碰上自殿內而出的吳女官。長信宮女官一臉詫異地望著他,十分不解地問:“高內,汝……欲何往?”
“啊!吳,吳姊……”高主官趕忙收回腳步,恭敬有加地向吳女官做了個長揖,客客氣氣請這位館陶長公主面前的紅人去驗收衣料——嬌嬌翁主的春季禮服已繡制完畢;此外,小貴女的夏季衣料這次也一併送來了,只等確定了款式和細節就立即開工裁製。
吳女官瞭然地點點頭,隨高內官入偏殿檢視料子;確認無誤後,再讓魯女領人搬進內殿去。如此,這件事的規定程式就算走完了。
就在女官欲待離開的當口,吳女的袖子忽然被人從後面輕輕一拉。吳女官回首,疑問:“高……內?”
高主官貌似極不經心地舉雙手過額,用力再施一禮,一隻沉甸甸的小絹包瞬間就落入了對方的垂胡袖管。
“前織室多有得罪。吳姊大人大量,切莫怪罪……”高子曹滿臉堆笑,隨即又壓低了聲音在女官耳邊細細提醒:還有些絲綢皮毛之類的禮物直接送住處去了,記得查收、藏好。
吳女官抿嘴一笑,頷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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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小貴女的新衣裳很快就被呈送給館陶長公主。劉嫖皇姐開啟衣袍,認真檢查每一件衣服的花色、繡工、領緣、袖口、小腰等處,感到滿意了才把禮服放到竇太后手裡,讓母親也摸摸。
華貴的絲綢和錦緞摸在手中,柔軟滑順;刺繡的針腳細細密密,規整至極。竇太后一邊感受著華服的垂感和繡工,一遍問女兒:“阿嫖,帝及阿武何時得歸?”
長公主看看沙漏,計算了下時間回答:“申時……母后。”
“申時,申……時……”大漢皇太后聽了,蹙緊了眉頭。今天一大早皇帝哥兒倆就去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