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笑了笑,替她拉了拉略不平整裙子,道,“哪裡有許多舊物等著我們去買?便是新城和城郊大大小小的染房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座。”
蘇瑾笑嘻嘻的道,“這個奶孃不消擔心,餘下的事兒我都想好了。不過,得等爹爹回來與他商議商議才成……”正說著院門突然響起。
蘇瑾一愣,跳將起來,“說曹操曹操便到,肯定是爹爹回來了”一邊跑飛快去開門兒。常氏也站起身子,跟著往院門口走,蘇士貞和梁富貴家離已有十二天,想來是該回來了。
“爹爹,梁二叔,你們回來了”蘇瑾開啟院門兒,敲門的正是梁富貴。因天熱的緣故,他二人臉上滿是汗水灰塵,看起來有些狼狽。蘇瑾趕忙將院門大開,請他們進來。
蘇士貞看著女兒的笑臉似是又比上次離家時爽利開朗些,心頭正高興,剛轉過影壁,一眼瞧見院中空地上,白花花的太陽下,綠綠紅紅的鞋底子鋪了一地,再看東側牆邊兒,也豎著一溜木板,上面盡是鞋底子,嚇了一大跳,“瑾兒,這,你這是在家做甚麼?”
蘇瑾伸手將他胳膊上挽著的包袱取下來,笑嘻嘻的道,“爹爹這都看不出來麼?我請兩位大娘來幫忙糊鞋底子啊”
蘇士貞看著鋪滿院的木板子,有些哭笑不得,沿著中間預留的兩尺多寬地縫隙進了正房。不及坐下,便問道,“快給爹爹說說,怎麼突的弄這樣大的動靜?”
蘇瑾將他按坐在椅子上,笑道,“爹爹先不忙問。我去打水來,你先洗洗,喝口茶緩緩氣兒,我再細細說與你聽。總之,我做的這可是正經掙錢地事兒。”
說著出了正房,自到後面廚房去打水,又叫拴子把棗樹蔭下剛沏好的茶來端到正房來。
蘇士貞按奈下好奇之心,洗了臉,歇息一會兒,這才道,“好了,你現在與我說說,這外面一院子的鞋底子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很多已經幹了的收在西廂倉房裡,爹爹沒瞧見呢”蘇瑾剛得意顯擺一句,便被蘇士貞瞪了一眼,她呵呵笑了兩聲,將事情簡略說了,“因在清源山下鞋子賣得好,我心中有了底,便想著反正這事又不難辦,爹爹在與不在都不差什麼,就自做主張叫奶孃帶著梁直三個小子,到各家染房裡去收了舊物。這些東西看著是挺大的一堆兒,實則不值什麼錢今兒奶孃剛自新舊城交匯會的染房中收來地,那家染房兩年積攢的舊物,一共才花了六錢地銀子”
“那你一下子做這麼多的鞋子,想好如何發賣沒有?”蘇士貞聽著聽著眼中帶出笑意來,聽到此處,故意問道。
“當然想到了”有了表現的機會,蘇瑾自然不會客氣。時間也過去這麼久了,自己的變化,家人應該也沒那麼放在心上了,將手伸道蘇士貞面前,掰著手指將自己這幾天所思所想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除了爹爹原先想過地開鞋鋪子,我們自己發賣;還有爹爹和梁二叔趁著販賣舊衣的時候搭著賣。我還想了另外一條道兒。就是在全城挑些適合的鋪子,將我們的鞋子放到旁人的鋪子中代賣其實前兩者賣貨是有限地,我們只要把後一條路子做順了,將來只有我們做不及的鞋子,沒有賣不掉地鞋子”
“哦?”蘇士貞又是一個詫異,眉頭微微皺起,“你從哪裡知道徽州商人地經營方法?”
這話一問出,蘇瑾也皺了眉頭,疑惑,“哪個方法是徽州商人用地?”
蘇士貞看她面色不象是假裝,伸手端起茶杯,垂瞼喝了一口,再抬起頭時,眼睛亮得如看見一塊稀世珍寶般,閃閃發亮盯著蘇瑾,“那個佘銷地法子,最早是由徽州人先開始用地,他們往往先將貨物佘給小商販,然後約定每年地五月初五、八月十五和年底三個時期去收帳”
蘇瑾眉頭微皺,“那除了徽州地商人,其它地方的商人不做這佘銷生意麼?”
蘇士貞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