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現在動手嗎?”周華也是躍躍欲試,地宮作為一把鋒利的刀,卻最是渴望出鞘,暴飲反抗者的鮮血。
“何必急切?”揹負雙手,瞭望著晚春的夜景,鍾泱的眼神,此時有些朦朧迷離:“既然王座已經高舉,自然要接受無盡的挑戰。我們就在這裡靜靜地看著,他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輕鬆愜意的身姿,鍾泱寬了寬衣領,好整以暇的站在此地,去面對那些不自量力的挑戰者。威名,總需要血的澆灌,一個穩固的體制,又怎能缺少自己人的屍骨?無論抱著怎樣的信念,對和錯都毫無意義,唯有勝敗生死可決
接到了鍾泱的指示,周華也明白,面對這樣的局面,只要靜待即可。不可撼動的實力,就掌握在自己這邊,何須憂慮思緒自尋煩惱?
九年的積澱,鍾泱扶植起了一個巨大的工商業經濟實體,這是巨大的成就,也是巨大的隱患和毒瘤。壟斷在早期有利,因為能夠有效地積聚人力物力,在混亂的局勢之中展壯大。可正因為如此,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也成長了起來。
而如今,鍾泱讓陳澤和劉浩然他們退出壟斷行業,放開部分中低端技術封鎖。這就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這些人,有議會之中的議員,政府部門的文官,商界鉅子。更有著一些軍方的關係,人脈網路,盤根錯節。
“會長,此事要不要知會陳澤他們?”古月軍卻感到不安,事情牽連太大,前段日子抄剿紅門,收刮出來的武器著實讓人吃驚。那種數量和質量,如果說上面沒人接應,那是不可能弄到的。
連單兵用的迫擊炮都有,這已經不是小事了。
“他們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關鍵,是必須等這些人跳出來,我們才能肅清”華聯自有律法,誅行不誅心,即使是鍾泱,也不會僅僅是因為懷疑,就讓地宮肆無忌憚地展開殺戮。
防範未然,靠這種手段,可不行。不僅容易使得法治體系的崩潰,更會因此而讓地宮的權力膨脹,尾大不掉。為了消滅毒瘤,而養起新的毒瘤,這算不上明智。
地宮存在的本意,不是為了公開鎮壓,而是打擊那些動亂勢力的軍事武裝,再以華聯的司法體系,去將其明正典刑。充其量,只是個協助機構,對內來說,必須如此。不然就和錦衣衛一樣,淪落為覆蓋整個社會的君權特務機構。
無論一開始多麼有效,整體而言,都是在破壞整個國家和民族的靈魂。
所以一直以來,鍾泱都在把握著這裡面的分寸,一暗一明,地宮和官方的監察機構共同維護著整個華夏聯邦的體制均衡。打擊那些想要破壞規矩的組織與個人,就像陳曉奇這樣的豪商大鱷。
讓古月軍憂心的,卻是陳澤和劉浩然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畢竟無論如何,他們也是那個既得利益團體內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們本身就是那個體系的代表。陳曉奇的動作,如果說他們不知道,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無能,或者居心叵測,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好兆頭。
“該來的始終要來,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道路擺在眼前,我們無法替別人做出選擇。”看著古月軍還是有些憂慮,鍾泱也有些嘆息,多年的朋友,又豈能沒有情分在裡頭?可世事如此,該做的還需去做。
夜深了,天幕下一片深幽之色,這裡是西關。雖說幾年前經歷過那場慘烈的屠殺和焚燒,可如今已經恢復了祥和與華貴,一棟棟大屋,也都重新修復起來。只不過,物是人非,此地依舊,主人卻已不同。
高高掛起的燈籠,裡面點的不是蠟燭,而是拉了電線的華燈。設計精巧,造型別致,紅彤彤的亮光,給陳府添了一抹享貴之氣。
全粵都以平定,加上政通人和,華聯也沒有在市內進行宵禁。只是偶爾有著巡夜的治安隊,不停巡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