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鍾泱也不避諱,對著李宗仁以及身邊的其餘人述出了自己的志向。從剛開始和陳澤他們結識起,鍾泱從來就沒想過要當領導人,他的目光也從未在權勢和地位上流連過半分。
正因為如此,他才甘願如此默默無聞的站在陳澤和劉浩然他們身後,站在世界的陰影處,好整以暇,昂然而進。
李宗仁心中的疑問,其實也是古文會其他人心中的疑問,只不過沒有宣諸於口罷了。對於鍾泱再政治和軍事上的取捨,不少人就曾搖頭嘆息,其中包括了精於政務的李萬盛。經過了這幾年的歷練,原本就有著心機和才智的這個糟老頭,也迅速的攀上高枝,成為了內政體系的第一人。
他就曾極力向鍾泱進言,讓他注意握緊軍隊,以免大權旁落。王立文和李少傑他們固然還是忠誠的,但再這個亂世之中,父子尚且可以相殘,這種脆弱的感情又能維繫多久呢?
對此,鍾泱也只是一笑了之,混不在意。依舊是把部隊的整訓和編練,交到了王立文他們手上,只不過再軍隊的內部,也開始成立了一個獨立的督察隊,相當於政委的工作性質。
“宗仁,我且問你,袁世凱是雄主否?”
再說完了剛才那一番話之後,鍾泱依舊沒有直接回答李宗仁的問題,反而是凝聲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只見李宗仁眉頭緊鎖,想來是思索了一番,這才沉聲而應:“袁總統昔日迫退奴酋,締造民國,自然算是雄主。如果不是晚年稱帝,加之倒行逆施,卻也絕不會落得慘淡收場。”
對於李宗仁的回答,鍾泱不置可否,畢竟這個評價還算中肯。他面帶肅然,又問了起來:“那孫逸仙呢,他是雄主否?”
“數十年來未嘗一勝,但其志氣猶存,且越挫越勇,越敗越強,當是雄主無疑。”鍾泱所說的這兩人,都是民國之後政壇的佼佼者。姑且不論是非對錯,單以成就和心志而言,袁孫二人都是當今的諸豪魁首。
“天下原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所謂雄主,也只不過是聚集民力,使之上下一心,以其偉才而掠奪天下。然如今之中國,卻已經不是中國人之中國,無論是南北,無不背依列強,內爭諸省,誰人能例外?”
李宗仁的心思,未必就沒有野心,但在現在這個階段,他也還是個明白人,指導要選個可靠的首領。鍾泱的實力使足夠的,但看這些武器裝備,就知國內無人可比。先不論槍炮以及彈藥供給,單單是眼前的這些坦克和裝甲車,就絕對不是還在玩人海戰術的各地軍閥可以抗衡的。
他是一個有眼光的軍人,當然知道這種機械化部隊的出現意味著什麼。原本的戰壕和機槍防禦陣地體系,在這樣的攻勢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手裡只要握著一個坦克營,李宗仁就敢揚言突破一個師重兵把守的當面陣地。人數和士氣的差距,已經被精良的裝備填平,甚至遠遠超出,雙方的壕溝不斷拉大。
真正讓他擔心的,是鍾泱的志向。如果甘於當一個隱藏在暗地裡的商人,這樣的人物失之陰柔,根本不值得他投效,至少李宗仁的心裡,是這麼想的。
望著窗外的海景,鍾泱此刻的心情有些悠揚:“你們的心思,我全都知道,如果是在冷兵器時代,甚至是此前的民國初年,你們的這些想法都是正道,是坦途,我也當然沒有二話。可是你們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道已經變了。”
冷兵器時代,生產力極端不發達,二十個人也未必能供養一個職業化的軍人,更何況還有新式武器的開發,社會體系本身帶來的巨大運作損耗。更因此而造成的文盲率高啟,都是一種對集權主義的依賴。
這就是組織體系需要一個強勢並且有才能的主君之緣故,但進入工業時代之後,這種體制就在事實上被逐漸打破了。政治本身的統合力量,開始被商業金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