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只是那扇窗戶被雪壓壞了,她才擠到了嚴真身邊。
嚴真凝視著她,隨後將裹在身上的大衣敞開,將她包裹了進去:“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嗎?”她問,有些驢頭不對馬嘴。
女孩兒一愣,隨即轉了轉黑亮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說道:“有!”
“阿姨也有。”她說,“剛剛我笑,就是因為我想起了這些美好的回憶。想想這些就不覺得冷了。”
“咦?”女孩兒明顯不懂。
嚴真輕笑著,將頭枕在了車椅上,越來越冷了,可她的眼皮子卻越來越重。她很想輕輕揉了揉女孩兒的小腦袋,說“因為曾經有個人告訴我,一個擁有很多回憶的人,只有在陷入回憶之中才會感到久違的溫暖。”,可張了張嘴,發現上下牙打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聽見小女孩不依不饒地追問。
“那你都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啊?”
都有什麼啊?這個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那些自己努力回憶的場景都串聯起來,像走馬燈似的從她的腦海中一一閃過,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夠她回味半天的。她夢到奶奶,又夢到小朋友,再後來又夢到她的親生父親,那個在雪崩中逝世的年輕軍人。在夢中她竟然與他說上了話,父親告訴她他走的很安心,因為孩子已經託付給了他最信任的戰友,而妻子他也將去陪她。
那她呢?她得活著,因為她還有家,還有奶奶,還有小朋友,還有他——
想到這裡嚴真掙扎著要醒來,可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有一道白光像她的眼睛刺來。恍惚中她還以為自己被埋在雪坑中,整個人不禁蜷了蜷,躲在厚厚的軍大衣裡取暖,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抓住她的雙手——
這種溫暖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嚴真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而顯然那雙手的主人察覺到了她的這種企圖,掌心隆起,護住了她的雙眼,以免睜開時被陽光刺痛。
於是嚴真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一雙眼睛。深邃,疲憊,卻又溫和的一雙眼睛,這雙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眨眼他也眨眼,她發呆他也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她,像是一面鏡子。
鏡子知道她想誰了,就把誰給帶來了。
嚴真不禁伸了伸手,想去一探虛實,可手剛伸出去,就被他握住了。
“別動,你在輸液。”
連聲音都一模一樣!嚴真驚得坐起,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皺眉按住她扎著針管的右手。
“出血了。”他擰著眉看著跑出來的針,考慮著出去請醫生。可還沒等他轉身,就被面前這個虛弱的女人攔腰一抱。
“別走……”
像是生怕他消失一樣,嚴真用力地抱著他,用沙啞的聲音挽留他。
顧淮越怔了怔,而後緊緊地回抱住她,抵著她的發頂柔聲哄著她:“我不走。”
他哪兒也不走,就在這裡等著她。
她就這麼抱著他,可到底是身體虛弱,沒多久手就漸漸鬆了下來。顧淮越連忙鬆開她,將她放平後叫來了醫生。原本扎進靜脈血管的針跑了出來,只能重新再扎,而嚴真就這麼眨著眼看著他跟護士再忙,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她太累了,在嘉黎那兩個星期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結束完代課之後一門心思只想回家了,卻不想半路卻遇到了一場雪崩,一條小命差點兒就交代在了那裡。
幸虧救援隊來得及時,將這輛大車從雪裡吊了出來,不少的人已經凍僵,救援隊伍絲毫不敢耽擱,直接送到了拉薩的大醫院。
顧淮越到的時候,急救已經結束,嚴真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大部分慌亂的情形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他忘了自己在接到李幹事電話說她被送往拉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