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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本,就可以避免當年那般窘態了。”

邵爵士有些聳拉的眼簾輕輕撩起,露出了一線嘲諷,“這話,卻不該你來說。”

陳遠鳴微微一愣,“此話怎講。”

“為人做事,還該拿準基調才是。”邵爵士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淡淡說道,“就像當年我賣電影,關注的不過是上座人數、票房幾何,拿不回錢的片子,就是爛片一部。為了跟同行拼搶,也做過不少幾十天拍完一部戲,拿去提前上映的勾當,挖牆腳、偷劇本更是數不勝數。導演的心思、演員的想法,其實並不重要,市場就那麼大,事關生死,自然當置死地而後生。整整三十年間,邵氏才得以長盛不衰。”

這話說的霸氣,全然不像一位垂暮之人能夠說出的,陳遠鳴輕輕唔了一聲,反問道,“但是沒有了那些佳作名導,邵氏不也沒入了歷史塵埃,只得息影關門?”

“這是另一碼事。”邵爵士答得更乾脆,“有了攪水的惡蟒,這小小港島、臺灣又能容下幾多影片院線?時間到了,大小螢幕自當開始轉換角色,賺不到錢的玩意,與其垂死掙扎,不如當斷則斷。”

這兩段話,似乎在答他的疑問,又似乎在說著什麼深意。沉吟片刻,陳遠鳴露出絲苦笑,“因而我在這裡感慨片子質量好壞,能否從發行影碟上收回成本,就是偏了正業?”

“不然呢?片子好壞也要操心,影人生計也要煩惱,又有幾顆心夠你用的。”雙手搭在腹上,老者眼簾低垂,似乎又變回了那副慵懶模樣。“才兩年時光,就把你愁成這樣,當年的銳意是否都廢了個精光?”

這話聽得陳遠鳴啞然失笑,但是笑過之後,卻又隱隱覺得,也許他是真得看透了自己目前的境況。

銳意盡消。

多精準的一個詞彙。這些日子,他一手操控了麾下幾家公司的革新,確立了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發展方向,還為國內外市場開闢了嶄新的路線。但是為何在面對索尼的攻勢時,卻開始瞻前顧後了呢?兩年前他會猶豫嗎?會彷徨嗎?恐怕是不會的。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多得是想法做法,又何懼這點威脅。

而今天,他卻開始躑躅,不只是因為事態更加複雜,脫離了自己的記憶和掌控,也更因為,他不再是那個“初生牛犢”了。百里之外,再高的山巒也不過是墨跡一片;十里之內,山頭便已聳入雲霄,不見峰巒;而當站在山腳下,漫山遍野都是那座奇峰,其宏大雄壯無處不在,迫的人呼吸困難。

他已經從那個遙遠的地方,一步步的走到了山巒腳之下,徹底醒悟了自己和這座大山的差距,也開始了征服奇峰的艱難旅程。心有畏懼,就難免產生了怯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座險峰的可怕之處,不只是道路本身,還有前後埋伏著的敵人。而他還帶領著那麼多人,那麼大的家業,萬一一個疏忽,又何止是他個人的損失。越是殫精竭慮,越是步履艱難,又怎可能保住那份狂傲銳意。

當年,他坐在邵爵士面前,侃侃而談民族企業。而今天,他再次來見邵爵士,又是為的什麼?

沉默了良久,陳遠鳴笑了笑,坐直了身體。“肩上的擔子重了,就難免顧此失彼,多謝六叔的提點。”

“呵呵。”看到面前青年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邵爵士輕笑兩聲,“就是嘛,有花堪折直須折,誰沒經歷過幾次大起大落,沒昏過三、五次頭腦。天天瞻前顧後,豈不失了人生志趣,你還年輕,怕什麼,跌到了總有機會爬起來嘛。”

“當年我說走穩,如今您老卻勸我快跑。”陳遠鳴輕輕一笑,“論起膽識,我可差您老太遠啦。”

“哈哈哈。”這次邵爵士的笑聲中多了幾分暢快,“我經歷了三朝四代,踏遍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