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陸以安在哭。拿起手機,微弱的光朝她的臉上照過去,她閉著眼睛,滿臉是淚。我終於,拉上被子親吻了她。我親吻她的臉頰,她的嘴唇,黑漆漆的分不清她的鼻和唇,她臉色的淚黏糊糊的,粘在我的唇上。
陸以安在呼氣,可是她沒有推開我,也沒有回應,我試著撬開她的牙齒,舌尖頂在她的門牙處,她沒有拒絕我,也沒有配合。任由我抱著她的頭,髮絲垂在她的臉上。我重複的抿著她的唇,吸允她的下巴,心跳得很快,更不知道她的默許意味著什麼,我停了下來,側身看著她,暗色的房間裡,什麼也看不見,我顫抖著手撥開她額頭上的髮絲,輕聲問她,語調裡帶著我也說不清的哭腔。
“陸以安,我可以抱你嗎?”
“江茗,你要不要聽聽我和清涵的故事。”她推開我,複次保持最初的姿勢。
林江茗,對你其實我是有動過心的。
我羨慕你單純無憂的生活,我經常喜歡你,就像我總是懷念過去的自己。
江茗,我其實猶豫過、動搖過,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也想過你,和你在一起,一切都會簡單很多,但我還是做不到,能欺人一時,不能欺一生,我騙不了所有人。
江茗,這麼多年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謝謝你,但我不想給你發好人卡,我真的很喜歡你,只是這不是生活,你不是那個我可以日日相伴陪伴在身邊的人。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你不屬於這裡,你不能沒有意義的把生活浪費在這裡。
我嘗試過,想要說服自己,但我明白除了清涵,我沒辦法和誰一起生活,不是她,我寧願獨居。別人的愛情我不明白,但我的就是這樣,清涵她是我的愛情,也是我的生活。
江茗,去過你的生活。
我們不屬於彼此。
陸以安,我愛你,從十七歲開始,或許二十四歲該結束了,等教
完這個學期我就會走,為一切畫一個句號吧。
陸以安不喝酒、不抽菸、也不喝咖啡,三餐規律、經常運動,她說她不會就此消沉下去的,只要有一絲機會,她都會為了與陳清涵更好的將來而珍愛自己。可是,她越來越瘦了,她上課的時候會笑,對著學生和同事會笑,與鄰里打照面會笑,甚至對我,她總是笑。可是她不快樂,日漸消瘦。我常常在晚十二點的時候,上去陽臺,看見她的房間燈火通明,透過窗戶看見一地的廢紙。
陸以安說,她有一個很長的故事要寫。
有時候看見她斜靠在她外公做的陳舊的躺椅上,她扶著額頭,一臉垂喪。她輕輕蹙眉,我好像就聽到了她嘆息的聲音。她大口大口的喝溫開水,在小小的房間來回焦著踱步,煩躁的時候把筆記本撕得嚓嚓嚓的聲音,用盡力氣砸在牆上,但沒聲響,有時候又迅速敲打著電腦鍵盤,聲音裡咔咔咔的聲音尤為明顯。
我時常見她如此,但我無能為力。
想起有句話說。
書生點燃了她的燈,在文字裡燃盡。
陸以安或許會死去的,她的靈魂先死去,接著是她的肉身。她在壓抑,壓抑,壓抑,壓抑她的天性、壓抑她的慾望,直到有一天爆發出來,先殺死她自己,因為她一向不捨得傷害別人。
這樣的陸以安,她叫我走,我也想走,可是腳步就定在了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我控制不住,我挪不開,我看著她難過,我自己心疼,卻怎樣也逃不掉。
陸以安出事的時候是二零一五年元月。
先是有女學生喜歡上她,那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懂的十五歲女孩,肆無忌憚,任性、以為自己勇敢,害得家長找上門,再加上以前鄰居的緣故,陸以安是同性戀這件事傳開,再被不懂事的女孩攪得沸沸揚揚,她被暫時停職。
再是李阿姨不斷的相親。
李阿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