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聽聽看,我是誰。”這個聲音的冷漠與冷柯完全不同,因為這種冷漠中透著對生命的憎惡和輕視。
“你是……你是,朱一鳴!”朱誠的聲音因為驚訝而斷斷續續,好像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是的,我是朱一鳴,你的親生兒子,也是一個要你狗命的人。”
“為什麼,我是你爸爸,你為什麼要殺我?”朱誠的聲音激動的很,如果他有心臟病,現在這會兒肯定會氣的昏過去。
“你是我爸爸?我怎麼從不記得我還有個爸爸?”
“你……”
“你還記得我這個兒子嗎?你還記得你有個結髮的妻子叫馬蘭英?這一切的一切,你還都記得?”
朱一鳴剛一出生,他的父親朱誠就和他的母親馬蘭英爭吵不斷。
馬蘭英是一個脾氣暴躁為人正直的女子,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她嫌棄朱誠手腳不利索,修不好電燈泡,自己動手把那讓人頭疼的電路修的服服帖帖的。她嫌棄朱誠粗心大意,做飯做糊鍋了,自己下廚做了一大堆豐盛的飯菜。
如果在婚姻中讓女人騎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那這個婚姻都是不美滿的。用冷柯的話說,陰陽互換,泰極否來,大凶!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很愛這個女的,他會無怨無悔繼續忍受下去。可是很可惜,朱誠不是這樣的男人。雖說馬蘭英怨這怨那的,可是最先受不了的卻是朱誠。
朱誠當朱誠跟馬蘭英提出離婚的時候,性格剛烈的馬蘭英很快就同意了。因為那時候,另一個女人已經懷了朱誠的孩子,已經好幾個月,成了型,打不掉也不願意打。
那個時候,朱一鳴已經懂事了。
他已經隱隱的感覺到家裡的不對勁,可是年幼的他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算他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化,可是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他的母親並沒有改嫁——一個女人離過婚,還帶著孩子,她能嫁給誰呢。
條件太好的吧,看不上這個自己。條件不好的吧,也養不起自己和別人的親生骨肉。條件一般般的吧,馬蘭英又害怕朱一鳴受到委屈。
所以這個孩子一直隨著他那個負心的父親姓,從來沒有改過。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離過婚以後,在單位裡有人嫉妒馬蘭英,處處針對排擠,還四處造謠生事。於是第一批買斷名額下來以後,馬蘭英第一個跟單位的領導簽署了協議,自願買斷。
所以這脾氣倔強性格清高卻沒有生活來源的女子,她的生活水平可想而知。這孤苦無依的母女兩確實也夠可憐的。
“朱誠,你知不知道,從小我就沒有穿過一件漂亮的衣服,都是親戚或鄰居家的孩子穿舊了不願穿了送給我的。我的鞋子都是穿爛了底子也捨不得更換……如果你是一個父親,你會讓你至親的骨肉這麼窮酸這麼落魄嗎!?”
朱誠急著辯白:“是啊,可是我也要養家。我有新的老婆和孩子,我還要買房買車,還要給她們安逸舒適的生活……”
說到這裡,他的底氣漸漸的消逝,因為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連我聽了都替他害臊。是啊,他房間裡擺放著上千的茶具,卻讓自己前妻的孩子過得如此艱苦,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臉面為自己辯解。
“哈哈,你給你的老婆孩子安逸的生活,我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你不僅毀了我媽媽的生活,也毀了我的人生。因為窮,我被學校的人瞧不起,還欺負我。他們用的好幾千塊錢的好手機,我用的一兩百的黑白手機。因為窮,我真愛的那個女子不肯跟我走,變成了別人的女朋友。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造成的!”
“……”朱誠無言以對。
“沒有話說了是不是?你現在有沒有後悔,為你自己做的混蛋事情而羞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