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孟然,他眼神空洞,言語毫無溫度。
孟然的手從文佩腰間收回,他抬手摸上文佩的臉,文佩的眼瞼顫抖,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
“別說了。”
孟然出聲制止,他想攬抱文佩,文佩像似渾身被注入了力氣,竭力掙脫,他舉起手掌,他的手白皙如玉,五指弓起,猶如一朵白蘭,只是看在他眼裡,應是另一番景象,這隻手曾染滿鮮血,曾有過嗜殺的慾望。
“覆水難收之事,悔恨無益!”
孟然再次抱住文佩,文佩這回很溫順,任由孟然將他輕放在席上,拉被蓋住。
“孟燃之,你。。。。。。果然與眾不同。”
仰著臉看著孟然的文佩,精緻的五官被散亂的髮絲遮擋,他聲音似笑又似哭,覆手捂住眼,淚水從指縫中流出。
即是做出的,無法悔過之事,就無需去後悔。無論對與錯,做了便做了,敢作敢當。孟燃之,謝謝你。
年幼時的朝夕相處,年長後的親暱無間,姐姐,李政,這最是親近之人,再不存在了。發生的悲劇,永遠無法改變,親手做出的血腥報復,後果也將延續在各自的生命之中,直到壽終時。
孟然抱著一隻腿,坐在文佩身邊,文佩無聲地哭泣,他沉默地守護。待小燕燒好水,端來熱茶時,吃驚發覺無論是席上的文佩,抑或是席旁的孟然,神情與姿勢彷彿都已凝固於傍晚的江風之中。小燕沒有發覺,孟然伸在被下的左手,始終握住文佩的右手。
作者有話要說:
☆、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十五章(下)
一路顛簸,文佩疼痛疲乏,船行兩日,臥席兩日,好在有孟然陪伴。兩人在一起時,往往相對無言,卻又似萬千言語無聲相傾。樂得小燕無所事事,會上船板看乘客,或到船頭看江,或是找船家閒話。
午後,不知船上何人在隔倉彈琴,幽遠的琴聲,將孟文兩人的心緒引得飄渺沉寂。一曲終,文佩在被中悠悠說道:“這曲子,以往在宴席上聽過一回,不知是何人所譜。”
對於樂律,文佩不精通,以往也沒有多少興趣,唯有此時覺得餘音繞繞,想來是心境的關係。
“古樸靜思,不似新曲。”
孟然坐在文佩身旁,小口喝茶,他身邊矮案上擱置著筆紙,隨意寫下的詩文,墨跡未乾。
文佩用手臂枕頭,側身看向孟然,這兩日,他連孟然內袍領上護領的針眼,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別說孟然那張俊朗的臉龐,用目光描述他的眉眼,唇鼻。
“燃之,你可是要送我至吳江?”
小心翼翼問道,怕孟然不悅。
“是如此。”
孟然漫不經心,拿起案詩文,審視閱讀。
“可願在我家小住幾日。”
爹一定會很高興,如果可以告知他孟然是孟湲之子的話。
“不便停留。”
孟然話語裡波瀾不起。
文佩低頭玩弄掌中的一枚印章,這是孟然隨身所帶的名章:孟然。印章材質粗陋,刀刻蒼勁古拙。手指腹在朱文上磨蹭,染上紅泥。
“幾時肯去?”
文佩知道孟然不願意前往文府,不願意見自己的父親,不願意被人知道他是孟湲之子。
“不辱沒我爹之名時。”
孟然放下詩文,轉身想找文佩拿印章,他探手過去,文佩把手一覆,孩子氣的把印章藏進掌中。
無奈一笑,側身向文佩,低頭握住文佩的手,將文佩的柔軟的手指一個個板開,從他掌中取出印章。指尖碰觸,耳鬢摩挲,文佩垂下眼瞼,秀美的臉龐,披散在肩的長髮,陰柔如少女。孟然目光躲避,搶過印章,端端正正去按泥,鈴印。
文佩慵懶趴在被上,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