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顧珩雖然裝了一肚的後世新,骨裡卻仍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榮瑾一句永不相負,哪怕將來有一天兩人終究會反目,但此時此刻,這一瞬間,他願意為榮瑾去死。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這便是士人的情懷。
“好,跟朕回宮,朕要與卿秉燭夜談,那個工業革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朕還是不明白。”榮瑾攜手顧珩再次一同登上御駕,這次兩人卻再沒有互相試探,而是敞開心扉真正地推心置腹起來。
御駕後是皇城司浩浩蕩蕩的隊伍,韓彬騎在馬上,身一晃一晃的,雙手卻沒有籠在袖裡了,而是一手執筆在一個冊上寫著什麼。
元康年二月十六,帝得揚州士顧珩進獻手雷,試雷於西郊大營,威力絕大,帝喜甚,攜顧珩同駕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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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雖不中亦不遠矣
霍臻從那天知道趙相在朝會上表現異常後,就叫霍安派人盯住了相府,她雖然不大相信趙敬會公然與胡人私通,卻仍有些懷疑他那麼做的用心。
趙敬這些年雖然專斷,有時還給榮瑾挖坑下絆,拖個後腿什麼的,但出格的事倒沒做過,霍臻開始就只是好奇,沒想到霍安居然真的抓到了那個胡人。
看著被綁的跟個粽似的天四郎,霍臻覺得有些棘手,她沒想到霍安這麼霸氣,直接就把人抓來了。
霍安卻不覺得有什麼,一個胡人罷了,他當年跟著侯爺南征北戰,死在他刀下的胡人沒有一也有八十。這人鬼鬼祟祟深夜潛入相府,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加上他的身份,說不定就是胡人派來的奸細,這奸細跟趙敬勾勾搭搭,誰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萬一是想勾連起來對朝廷不利呢,霍安想都沒想,就把他抓了回來。
霍臻舉著蠟燭走到天四郎跟前,仔細一看這個胡人的確跟趙含章長得有幾分相像,不過眉宇間那股英氣,卻是趙含章比不上的。
霍臻自然不會像霍安想的那麼簡單,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現下大秦跟胡人還沒開戰呢,就抓了人家的使者顯然是說不通的,不過人既然抓來了,總不能就這麼放著浪費了。
“用大嫂的人,進宮跟皇上說一聲,這人畢竟是使者身份,咱們也不好隨便就審他。”霍臻對霍安說道,霍安點了點頭,“公放心,小人親自去辦。”
也不知霍安抓他的時候下了多重的手,霍臻在屋裡又坐了半天,天四郎才悠悠醒過來。
他那天答應了託婭想辦法叫皇帝同意通商,但又不用和親,雖然在託婭面前表現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其實他心裡根本沒底。
他不過大汗帳下一名小小侍衛,皇帝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他又哪來的通天手段做到那樣的事,他所憑仗的不過是自己的身世。
從那天在朝會上祖父的表現來看,他大概是願意認自己的,但天四郎拿不準,這位大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人,是不是願意為了自己這個初次見面的孫兒,做出那麼重大的決定。
畢竟通商對大秦沒什麼好處,大秦地域廣大物產豐饒,實在不缺草原上那些皮毛和藥材。大汗之所以敢於派出使團提出這種要求,倚仗的不過是草原鐵騎戰力兇猛,漢人輕易不願開戰。
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思,天四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偷偷潛入了相府,但他之前想的有些簡單了,他以為趙相住的地方就像大汗的王帳一樣,一片帳篷裡找最華麗最高大那個就是了,卻沒想到漢人的院落一重套一重,每間屋都差不多,彎彎繞繞幾乎無窮無盡。
他在相府找的暈頭轉向,又不敢抓人問生怕打草驚蛇,找了半晚上最終鎩羽而歸,想著今天找不到,明天再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