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桓走後,她有些後悔,又不好再去上門拒絕,猶豫中一夜過去,已到第二天早晨。
來福酒樓是京華最大最豪華的酒樓。
酒樓成呈“回”字型,紫桓包下二樓一整邊,倒也沒有外人來攪擾,窗對酒樓後院,十分清幽。
胭脂上門,先把做衣服的名冊給他,誰家收幾套,門房會送出來,記在冊上,送到災民處,再如何登記,一一交待清楚。
他出門,她便開始熟練地裁剪,縫製。
紫桓忙完送衣之事,便與她同處一室。
烹茶、買點心、為胭脂叫她喜歡的飯菜。
兩人說笑間,連做活也沒那麼累了。
每日傍晚時分,胭脂離開。第二天早晨,紫桓又會親自去接她過來。
這日,胭脂一連做了兩件衣服,低頭低得頭暈眼花。
她揉著脖子,走到窗邊遠眺,只見夕陽如火,桔色、金色、紫色一層層,散發著糖一樣的醇厚甜美。
忽然一陣悠揚笛聲飄來,像條清冽的小溪,在滿是絢爛霞光的天空流淌。
她循聲望去,一抹蒼藍的身影立在花木間,在流光溢彩的蒼穹之下,美如畫卷。
那男子梳著半發,披下的頭髮,順滑烏亮。
蒼藍華服上沒一個褶皺,在風中衣角翻飛,手指修長白如脂玉,氣質翩然。
男人的美色,驚心動魄。
胭脂看呆過去,那男人彷彿感受到了目光,停下吹奏,轉過頭,與胭脂看得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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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一顆心彷彿要跳出胸膛。
那男子是紫桓,紫桓揚起笛子衝胭脂揮揮,便從小道上回轉。
胭脂回過神,背靠著牆大口呼吸,讓自己躁動的心安靜下來。
紫桓推門而入,“我方才回來,不敢打擾妹妹做工,在樓下略歇一歇。”
“公子笛聲流暢卻帶著傷感,是為何緣故?”
紫桓坐下長嘆,“今日所見孩童,不少都病著,且……災區每日有人亡故,災民越來越多,雲之與那位姑姑疲倦不堪,我身為男子卻無從幫忙。慚愧之極。”
“今早起來,只覺天氣已涼得很,那棚子輕薄無比,怎麼抵抗晚間的冷意?”
胭脂黯然,“不如衣服做完,我們就一起過去幫雲之和鳳姑姑吧。”
紫桓這才曉得與雲之在一起的女子,是宮裡的女官,還官封三品掌侍姑姑。
他略驚奇,點點頭答應著。
晚霞轉瞬即逝,屋內暗淡下來。
他起身點起蠟燭,抱歉地說,“只顧自己心煩,忘了妹妹也沒用飯,別急著回,我們一起用些晚飯,你走了我更沒胃口。”
胭脂素日此時已離開酒樓回到宅中。
今日一說話倒把時辰誤了。
宅中也沒什麼事,鳳藥家離災民聚集地更近,雲之這些日子都宿在鳳藥處。
論理該推掉,孤男寡女單獨相處,窗外天色暗沉,最後一絲陽光也熄滅在天邊。
可她那雙腳,卻怎麼也不聽指揮,她那張口,張了張,本想拒絕,卻輕輕說出兩個字,“好吧。”
:()秦鳳藥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