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所謂成熟的愛並不能靠單方面的遷就和偽裝就能獲得。
是的,偽裝。
學習一副淑女的情態梳頭穿衣,處處迎合修文的喜好。
這樣做很傻,說到底也該是沒多少好處的,可偏偏就是不由自主,而且是非常清醒的不由自主。
她不想讓自己的短處落在修文眼裡,譬如無知,譬如馬虎,譬如她一直覺得自己有一點胖胖的小腿。
就在剛才,她還弄錯了荀家少爺的名字,恰好爸爸的某個朋友帶女兒來認識荀齊,田澄便趁勢抱歉然後尷尬地溜開了。她聽到爸爸在為自己圓場,說什麼“弱而能言,幼而徇齊”,似乎是荀少爺名字的出處,這個她當然更是聞所未聞。
只是今天修文對她態度似有些改變,倒讓她內心升起又像是雀躍又像是緊張不安的情緒。
果然期待得越多,越是不安。
今晚之前,於她而言,只要能在修文旁邊呼吸一點空氣,聽他說說話便可幸福好久了。
修文陪田澄說了會兒話,修文媽媽走過來提醒他明天得到醫院去報到,於是兩人便要告辭。
田澄這才想起明天將會是修文醫生生涯的第一天,不禁對他穿白大褂的形象產生了一點點的遐想。她笑話自己的傻氣,陪著修文和他媽媽別過田成業,送他們到了門口。
一想到從明天起,她和修文會在同一個城市中各自努力地工作,田澄不禁心情大好起來。
修文就是她生活的亮色,一直都是。呵呵。
酒會進行到後半段,賓客們便開始陸陸續續地告辭了,田成業有禮地一一送別,田澄看看情況也打算上去洗洗睡了,即使現在的自己彷彿渾身充滿了力量,但是明天還有很多的材料等著她去整理呢。
田澄撩起裙襬準備上樓,卻發現大廳裡仍有一小堆賓客停留。
田澄微微疑惑,像這樣的酒會,參加者大都是一副偽裝的面孔,只為不拂了爸爸的一番相請之意罷了,能有多少趣味呢?看到有人先告辭,當然便都爭先恐後地離開了,很少有人能留到最後的。
田澄略微掃了一眼,這一堆人的中間似乎是那個荀氏的少爺。圍著他的一群人皆在說笑,田澄心猜這位荀少爺大概是不好意思抽身。然而這時有幾個人打算告辭,走之前當然也不忘了跟荀少爺打個招呼,於是便給了他很好的機會也趁機告辭,可他看起來卻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田澄沒有在意,慢慢退到另一邊,避開了這一小堆人,從別處繞上樓去。
轉身的那一刻,田澄的眼波無意間碰到另一個。
她沒在意,下一秒便走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田澄被漫天蓋地的材料弄得焦頭爛額,可是同事們卻驚訝地發現,即使是這樣,她依然能夠哼著歌,疲倦的神情當中竟透出一絲樂此不疲。
從不掩飾八卦心思的大夥兒當然想發出質疑,然而一個個手中的事兒都太多了,竟沒能騰出個時間好好地審問她一番。
田澄在稅務部門工作,雖然不是公務員,卻也擁有事業編制,這當中很大一部分是田成業“奮鬥”的結果。但是同事們卻對她這個“空降部隊”討厭不起來,實在是因為她太過“接地氣”,端正得了工作態度卻也開得起玩笑,不圓滑世故卻也不會幹蠢事,對人謙遜有禮每天笑口常開。
大夥兒對她的評價一向不賴。
田澄隸屬的辦公部門平時負責一般稅務檔案的接受、整理和保管工作,說白了不過就是個檔案處,辦公室裡有四人當差,平時工作倒也不十分忙碌,只是攤上這幾年不遇的大檢查時便遭了殃,一頭扎進材料堆都能被淹死,任你這個人再有條理都容易被搞暈。
這不,負責總審查的小芬扯開她那大嗓門叫喚了起來:“玖玖商場的資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