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膜一下子象是要撕裂一樣的難受,渾身的骨頭彷彿是變成了粉,一陣輕飄飄的東西奮力著想從腦袋上面鑽出去。
突然間,李滄行的鼻子裡鑽進一陣熟悉的氣息。“小師妹,這是小師妹的味道,師妹,你在哪裡,我在哪裡?!”李滄行在心裡大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瞬間,他覺得天地都在晃動,象是有人在拼命地搖他,五臟六腑都象是要錯開了位置一樣的難受,他想吐,又覺得身體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吐的東西。
“我死了嗎,為什麼我動不了,不行,我要活過來,我還要,我還要小師妹,我還要師父!”李滄行強迫著自己撐開有如千斤重的眼簾,左邊的白光變得越來越明顯,右邊的紅光也變得越來越明顯,世界彷彿變成了紅與白的混合。
終於,他撐開了左眼,而右眼卻怎麼也睜不開來了。隱隱約約間,一個很熟悉的耳墜子在自己的眼前一直晃啊晃的,讓自己一陣頭暈目眩,李滄行感覺自己只剩下了一個腦袋,脖子被什麼東西在纏著,氣都透不過來,而脖子以下空空的沒有任何知覺。
他顫抖著張開了嘴,用盡了吃奶的勁吐出了一句話:“腫麼回事?”
正在緊緊地抱著李滄行的沐蘭湘身體猛地一震,彷彿聽到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她把螓首從李滄行的肩上移開,難以置信地盯著李滄行的臉。
這張臉虛弱、蒼白,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臉象是個給打腫的包子一樣,比平時大了足足有一倍,右眼上方給打破一個大包,鮮血糊住了整個右眼,讓他睜不開來,失神的左眼正看著自己。
是的,這是李滄行,他還活著。
沐蘭湘轉泣為笑,激動地用手指抹著李滄行臉上的血痕,她心裡突然有了一種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失而復得的感覺。
沐蘭湘的腦袋幸福地搭上了李滄行的右肩,雙臂緊緊地摟著他,她再也不想失去懷裡的這個男人,這是此刻她心中唯一的想法,喜悅而興奮的眼淚在她臉上橫流,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滄行這時候已經能看清四周了,他吃力地把頭架在沐蘭湘的香肩上,四處張望。
除了給打成廢人的黑石還是倒地不起,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看以外,不憂、火華子、火松子都已經拄著劍站了起來,看自己的眼神彷彿天外來客,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如同雕像。而那位穿紅衣的大眼峨眉派女子,則轉過了身,正背對著自己。
李滄行奮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痛得差點暈死過去,脖子以下一下子有了知覺。
他很快後悔了,剛才的沒有肢體知覺,只剩一個腦袋的感覺是多麼的美好啊。
他的左臂軟軟地垂下,提不起一點勁,象是斷了一樣;胸前和背後的面板象是給人撕下來了似的,痛入骨骼;五臟六腑好象錯了位一樣,一陣陣地翻江倒海,別提有多難受;右拳上似乎給釘上了什麼東西,一陣陣鑽心般的痛苦從手背上襲來。
李滄行的下腹則有一種涼溲溲的感覺,左腿象是給凍得不屬於自己,一陣奇寒徹骨,右腿又如剛遭火焚。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差點沒暈倒,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峨眉的那位紅衣女俠要背對自己了,原來自己全身上下已經一絲不掛,下身的一杆長槍正在倔強地挺立。
餘光掃處,李滄行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正釘著兩顆血淋淋的大牙,深深地嵌進自己的手背處面板中,他所有的感覺會聚成兩個字從嘴裡迸了出來:“哎喲!”
沐蘭湘聽到李滄行喊痛,渾身抖了一下,忙捧住李滄行的臉,關切地問道:“大師兄,你哪兒痛?”
李滄行無力地說道:“哪兒都痛。”
沐蘭湘突然意識到自己正抱著一個赤身露體的男子,登時羞得粉臉滾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