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營帳裡同樣提著褲子跑出來的親兵麻十三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哭道:“將軍,事已至此,您還是快點逃吧,再不走可就來不及啦!”
麻九秋一腳把麻十三踢得在地上滾了三滾,吼道:“盧將軍把一萬大軍給我,我怎麼能一走了之,傳我將令,全軍死…”
最後一個“戰”字還在他的舌尖上打著滾,一支雕花狼牙箭一下子從他的嘴裡鑽了進去,勢如風雷,麻九秋的屍體被整枝箭帶地飛出去十幾步,一下子釘在了一面大旗的粗厚的旗杆上。
麻九秋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穿口而入的箭桿還在微微地晃動著。
一匹比其他駿馬更加神駿的黑色神駒,嘴裡噴著帶血的熱氣,停在了麻九秋的屍體前,馬上一員剽悍的騎士冷冷地拉起了自己的黃金面當,露出一張殺氣十足的英俊面龐,長槊一劃一鉤,便把麻九秋的腦袋提在了手上,舌綻春雷般地大吼道:“麻九秋已經授首,放仗者免死!”
盧鏜大營北寨的哨樓,守將盧鏜正立在寨碟前,看著寨北大營裡的戰鬥,面如土色,廝殺聲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而傷兵的慘叫聲和哀號聲卻是此起彼伏,隨著遠遠傳來的一些兵刃入體的聲音,連這些慘叫聲也開始漸漸地平息下來。
李一牛站在盧鏜的身後,看著這位寨內的最高長官在微微地發抖,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頭盔外的鬢角淌下,再順著連鬢的絡緦鬍子向下巴處彙集。
不知不覺間,所有正在圍觀著寨北大營裡的屠殺的將官們都跟盧鏜一樣,個個面色慘白,腿如篩糠。
寨北的前營裡,一隊隊的俘虜們正在騎著高頭鐵馬的鐵騎騎士監視之下,把兵器和甲冑堆放到營地中間的一大塊空地,而交了武器的俘虜則每二十人一組,相互間用麻繩把雙手捆在一起,垂頭喪氣地圍坐在河邊。
天狼坐在黑雲上,雙眼精光閃閃,威嚴地注視著這一切,突然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吳惟忠問道:“戰果都統計好了嗎?”
吳惟忠紫色的臉膛上多了一道血痕,是剛才衝陣時被流矢擦了一下,而那個射他的敵兵早已經在他的鐵蹄下化為了一灘肉泥。由於是為數不多身上掛了彩的鐵騎騎士之一,吳惟忠在剛才的戰鬥中打出了血氣,死在他手下的敵兵不下四十。
聽到了天狼的問話後,吳惟忠點了點頭,剛才戰場上那個以熟銅棍碎顱如敲瓜的恐怖殺神,又變成了沉穩如水的鐵騎副將,他沉聲說道:“回狼大帥的話,此役我軍大勝,殺敵三千兩百二十七人,其餘七千四百一十九人皆降,敵軍大將麻九秋被狼大帥親手射殺,未有一名敵兵走脫。”
天狼點了點頭:“我軍損失如何?”
吳惟忠笑了笑:“我軍陣亡三人,都是衝進營地時不慎落馬,被後面的鐵騎踩死的,傷者二十七人,皆是輕傷,均可再戰!”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回 破寨之後
天狼看了看吳惟忠臉上的那道血印子,搖了搖頭,嘆道:“惟忠,你的運氣不太好啊,一共就傷了二十多個,居然有你,是年紀大了,身手不如從前了嗎?”
吳惟忠“嘿嘿”一笑:“狼大帥這樣說可不厚道了哇,明明是我為你擋了側面的一箭才會落下這道印子的,還要這樣消遣我,那下次再有人偷射狼大帥,惟忠可不管了啊!”
天狼點了點頭,眼光投向了遠處的盧鏜大營寨,他在馬上略一沉吟,開口向著身邊的徐文長問道:“徐參軍,你說我們攻這寨北大營時,盧鏜大營寨裡無一兵一卒過來救援,是何情況?”
自從胡宗憲入獄之後,徐文長就轉而跟了戚繼光,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又得以和天狼再度攜手合作,今天的突襲戰法,就是昨天晚上天狼與徐文長反覆扮演之後,才確定的,以天狼的神勇和襲擊的突然,這一仗打得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